和田义彦先生的作品来到了中国。
作为现代艺术的领军人物并广受年轻艺术家尊重的画廊主,注意到了和田先生的作品。两年前既已开业的北京三潴画廊将从三月十二日开始,在二十二天的时间中展出和田先生的三十四件新作品和大幅作品。
关于和田的作品,我已经多次做过介绍。但是,将绘画表现转换成语言文字的表现是非常困难的,我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错误的方法。但是不具备绘画才能的人是无法以绘画为媒介来对和田的作品进行描述的。对于用语言来描述和田作品这件事,我总是感到惭愧。
和田作品的特征,首先是力量。就像是从深海式的颜色堆叠中涨溢而出的潮水,是一种汩汩而出的力量。
其次,是作品所诘问的谜题。虽然是具象的绘画,但通过对想象力的刺激而产生的关于人类与人生的谜题,却从色彩漩涡的底部发出了诘问。这并不是向观看作品的人寻求答案,而是鉴赏者自己所感悟到的谜题。
优秀的艺术作品会对鉴赏者提出问题。特别是和田的作品,不但提出的问题多,而且这些谜题还很深刻。而那些无法提出问题的作品,其中便不存在与艺术相伴而生的能量、气息和品格。这或许也可能是因为观者与那件作品不投缘,抑或是因为鉴赏者本身并不具备感受作品能量的接收器。然而,即使接收器失灵了,优秀的艺术作品也能够将休眠的美意识点燃,并引起审美的冲动。
人生中重要的相遇包括三种。其一是人,其二是场所(自然)、其三是文化。相遇不能发生在时间、空间都静止的情况下。而且场所或时间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但是,文化却可以与人一起主动采取行动。我与和田先生的相遇就是这样。
我首先认识了和田义彦这个人,继而又接触了他的作品,应该说这是我的幸运吧。和田先生带着作品来拜访我,随后我就成了和田先生作品的俘虏。
后来,我的作品便与和田的作品相结合,产生了以成吉思汗的生涯为内容的《征服到大地与海洋的尽头》,而新闻小说《正义的标准》之后的我的其他拙作,也都与和田的作品合一了。以文字为媒介来呈现的我的作品中的情境,在和田的作品中得以通过视觉的方式再度表现出来。借由文字所无法确切表达的色彩和形象,我的作品被放大成为了绘画的世界。
厚重而饱满的画风,是和田义彦人生的反映,那种配色,以及隐藏着强大破坏力而又生机勃勃的热烈情绪,一看就知道是隐藏在和田先生温和性格之下的无边的热情火光吧。
和田先生作品中拥挤而戏剧化的人群,以及剧场式的构图,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同时,如果打开现实生活中街角的某扇门,似乎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让人感受到这种真实。和田作品中富于故事性的谜题,似乎与每一个观赏者内心深处的空间都是相通的。这虽然也并不是日常的情景,但却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即使是初次相遇,作者与受众人生中的那些相通之处,似乎也能够通过对记忆的刺激而将忘却的疮痂揭开。
和田先生接下来要创作的大作将要移师北京。在北京三潴画廊宽阔的空间中,包括以《恶魔的饱食》为主题的新作品和大幅作品,以及以爱神厄洛斯为灵感来源,并与裸女交织在一起的《错乱》、《红色的房子》、《静物》,另外还有和田个展当中不可或缺的与狗相关的作品,六幅《成吉思汗》,再加上素描等作品,总计将要展出三十四件作品。
梵高早期曾受到伦勃朗作品的影响而说过“深夜中灯火般的色彩光芒四射”,这句话在和田先生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曾在意大利研究巴洛克时代的艺术,从明暗的对比和渐变晕染,以及时而明丽时而浓烈的丰富多元的色彩节奏中学习了色彩的搭配,并表示希望将这些色彩知识运用于多为东洋题材的北京个展当中,通过对色彩的控制来表现主题内容。
换言之,这就有如绘画的音乐化。
经历了晴天霹雳般剧变的大画家和田,将表现的场所移到了北京,那么这个由新作品和大幅作品所组成的个展将会呈现出何种新颖的面貌呢?
艺术如果只是表现,那将是毫无意义的。有受众的存在,这种表现才能够得以完成。换言之,作品与人的相遇会催生出新的文化。
艺术是一个富于无限可能性的世界。和田义彦即将挑战的北京个展,就像是装点渐深夜色的无数灯火的色彩,将会展现出大画家和田那熠熠生辉的新的可能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