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通过米歇尔·马多的文字了解他的创作的。
这位身为画家和雕塑家的艺术家给我的印象首先是一位诗人。一个通过他的字词、他的符号、当然还有他的行动与其他灵魂对话的灵魂。
一部有如此精神强度的作品只能冒险投入到最脆弱、最赤裸和最不被善待的部分:脸孔和血肉。一些脸慢慢在纸上浮现,每一张脸都带着各自的姿态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出现,犹如裹尸布上的基督。是的,这些脸孔来自远方,很遥远的地方,包括来自痛苦,但不仅仅是这样。
痛苦,生命,新生儿的哭泣,寂静的惊叹,天使的身影或是怪兽的,因时因地的不同,“所有这些脸孔都是我的,是我们的”,他在1997年一件以此命名的作品中直白地写道。
所有这些脸孔都是我的脸孔,接受它们吧,不要有太多惊慌或是距离。接受它们吧,就像马多所做的那样,姿势毫不僵硬,这得益于把它们的存在自然勾勒于纸上的那几笔。
如此敏感地呈现世界和自己的生活是不容易的。这种感性同时也是一种能量和一种重量。马多不描绘身体:太外在、太表面了,他追寻的是血肉,最内在意义上的,这种感性的呈现方式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无论于痛苦或是温柔当中。
在2003年的一幅题为《她睡了》的作品中,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孩子,看着一个躺着熟睡的女人。
画面是惊人的。因为我们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然而一切都在那里。线条悄悄地掠过每一个存在并让它们从内部凸显。没有身体的呈现, 所以……只是一种在场的密度。马多是一个画画的雕塑家,从这里可以感觉出来。
毫不奇怪在2001年第一次旅居中国期间,他就找到了与铸铜工人之间的真正默契。“与这些人,我分享着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寂静…… ”。
默契与内在的共鸣。马多在中国寻找,实际上他并不是寻找,而是希望,将这些于我们经常是缺席的人的脆弱呈现。“不要把这世界的噪音和另一个人的出现混为一谈”他在工作室手记中这样写道。
马多在中国展览和汲取灵感 ,然而最后的伦勃朗、最后的毕加索是他旅行的同伴,也许是因为最重要的部分就在这些最后的时刻,当一切都不再坚持而我们仍神秘地坚持着,站立着。
文:佳玥
译:宫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