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能在手机、邮箱里收到各种艺术展览的信息,展览是如此密集、如此频繁,网络时代养成信息检索的我们,目光形成了一种坏习惯:先看参展人的名字,再瞄艺术家的名字,然后瞥一眼在什么地方展览,之后掂量下展览跟自己有没有关系,有没有必要出场,最后得出结论……而开幕酒会如同一场婚礼,致辞、举杯、剪彩、观展、访谈、晚宴、喝酒、卡拉OK……在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中,艺术被等同于成功——如果艺术等于艺术家个人取得名誉、权力和金钱的话。
记得一次艺术研讨会上,有学者说马尔克斯通过《百年孤独》写出了拉丁美洲的孤独,而今天,我们的艺术为我们呈现了什么?我们的目光被社会所界定,思维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跟同主流走,如果仅仅用他人的模式来解释我们的生活现实,只能使我们显得更加陌生,只能使我们越发不自由,只能使我们越发感到孤独。艺术不只是挂在墙上的装饰品,艺术应该揭开伤口,掀开浮华的表皮,看到我们真正的生存体验。艺术的本质是对人的感性活动进行独立的理性思考,如果这种思考胶着于利益、名誉,还有什么创造性和精神性可言?
那么,艺术家何以在精神上独立?
就是通过自省。
上海是一个孕育艺术家的好地方,因为它总是对新生、时髦的事物感兴趣,比如露天摇滚,经常可以看到白发老叟挤在年轻人里摇头晃尾地看。对创作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对陈规的警觉,上海的艺术创作有一个优势就是互不粘连,但也容易在个人的自恋中踯躅。艺术一旦产生,没有正确和错误。对艺术家,只有顺与不顺;对于批评家,只有为何如此的分析,没有应该怎样的问题。做这样一个展览,是想看看艺术家在遭遇他人的品头论足之前,是否能经得起自己的质疑,他们的作品是否把个人放置在当下的精神问题和社会问题之中。
艺术家的自省往往比他人的批评更重要,因为艺术终归是从个体感受出发,又回归到个体,创作无非是对思维惯性、艺术定论的重新洗牌,从而摆脱自卑或自恋或自以为是的心态。展览对创作而言,也许是一种鼓励,对于批评而言,无非是一种期待。
所以重要的不是一场展览又喜气洋洋地开幕了,而是用展览来呈现我们具体生存状况和真实的文化处境,通过和惯性意识保持离距,来到达独立精神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