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出象外是我生造的一个词,若有出处视为幸运。这个词看上去有些抽象,但某种意味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正像我看张帆的画一样。看第一眼,好像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样子。此时,你若是拉一匹想象的马过来,骑上去,就可以从画中领略许多的风景,并走出很远。
人们喜欢遐想,思绪飘在空中,而张帆的遐想是从一根线出发,进入内在生命的千山万水,一幅幅作品于平淡中现神奇,遇踌躇而直面,那是他面对画布展开的一次次奇遇。画里的世界,时间和空间被拉长和放大,虚虚实实都被演绎成了岁月遗留的深情痕迹。
在张帆的画里,色彩让他赢得很爽。他像牧羊人熟悉自己的羊儿一样,熟悉并宠爱色彩。被他安顿在画面的色彩,犹如荒原上跳跃的羚羊,敏捷、灵动,带着原始的野性,混合着莫名的神秘和髙雅。
回到海外的生活经历,澳大利亚蓝色的激情,海水似乎把他的生命也染蓝了。张帆酷爱阳光,迷恋蓝色。喜欢运动的他,让力与美滑过画面,留下千回百转的印迹。色彩散落在画布上,犹如牧歌守候着羊群。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面临生存的各种考验,艺术容易让人沉溺于幻想。张帆却有特别的清醒,面对生活,他坦然、热情、关照现实,并从中找到浪漫的出口。在商业将艺术五花大绑的今天,他因此得以幸运的逃脱。他尊重自己的生命体验和精神向往,没有让艺术成为负载他生命全部重量的那匹老马,也没有成为“主义”与“观念”的奴隶。而是让艺术变成了自己生命的氧吧。张帆的作品,在今天的艺术界,有难得的纯粹和干净的品质。
张帆的画不做作。我正是从他的画读出了他这个人。在艺术上面,感性和理性是一对孪生姐妹,能够处理好两者的关系,没有特殊的艺术禀赋和多方面的艺术修养是很难达到的。张帆七岁启蒙,师从首师大美术系教授黄金生夫妇学习西方绘画。在近10年的学习中,确立了素描,速写,色彩,构图等方面的坚实基础。初中后,考入北京工艺美术学校,系统学习了书法、国画以及东西方美术基础知识。1989年,随父亲,著名艺术家张大我先生,旅居澳大利亚,并在塔斯马尼亚大学艺术系学习油画、版画、工艺饰品、陶瓷艺术、架上雕塑、城市雕塑等课程。正是基于这种来自东西方美术的教育背景和生活经历,拓宽了张帆的艺术视野,让他的情感表达在更深层次展开。他在表达形式上果敢、开放,抛开了叙事的小情小调,在精神气质上他追求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境,让东方的内敛之气成为识别他文化身份的重要坐标。
张帆身上没有名门之子的骄矜之气,相反的,有一种难得的真挚与单纯。他笑起来,感觉他好像从来没有长大过,有儿童般的天真和开朗。让人心里感觉生命忽然少了许多负担。与他那貌似冷静的画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事实上,在画面粗粝的肌理下面,隐藏着绚烂的生命激情和对生活的热爱,他的作品才得以迸发出感人的力量。
2012年3月16日写于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