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领前卫半个世纪
草间弥生在美国的十几年,正值波普艺术的兴盛期。多年以后,当评论家们重新梳理她的创作历程时,把草间弥生式的疯狂,归位于复杂的社会环境:“那是一个‘嬉皮士’横行的时代,草间弥生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国家正在流行什么,他们抗议越战,吸食毒品,追逐东方神秘,寻求外来宗教的庇护,崇尚性解放。很多人开始以打破常规为生,一些人因此变得富有和出名。”
草间弥生在纽约的经历将日本人的名字写入西方波普艺术史,1962 年,草间弥生与安迪·沃霍尔等一起参加在绿色画廊的群展。绿色画廊同年本打算为她举行个人展览,但因缺乏资金不得不放弃。当Olden Burg 的个展在绿色画廊开幕时,包含于草间弥生无限重复的男性生殖器相似的软雕塑。他的妻子诉说了草间弥生对某些作品的影响。“ 很抱歉我们采纳了您的创意。”她说。
几乎是在相同的时间段,安迪·沃霍尔就像经营一个模仿品的批发店一般不断吸收周围的一切元素。在草间弥生“千船会”展览的开幕式上,沃霍尔带着极震惊的表情对其完美表现大加称赞。如果草间弥生不是因为精神疾病离开纽约,她会是安迪·沃霍尔艺术地位的最有力竞争者,但精神疾病恰恰又是草间弥生几十年创作的主导。
国内评论家陆蓉之把草间弥生和小野洋子比作20 世纪国际艺坛最闪耀的女明星。小野洋子与列侬的世纪之恋以及与欧美艺坛核心势力的接触,都使得她在流行文化中的知名度远远大于草间弥生。“但就具有标志特性的独特艺术风格以及开创性来说,草间弥生的复活源自她的艺术本身。”陆蓉之这样说。
“在小野洋子遇到列侬之前,她的作品就已经很棒了。但从某种意义而言,列侬使得她更受关注。草间弥生的经历虽然传奇,却没有一个类似列侬的角色,这可能是她并非尽人皆知的原因之一。”独立策展人方振宁这样评价:“不容忽视的是,她既是日本当代艺术的先锋,在纽约期间,更影响了美国的波普艺术。”
曾经邀请草间弥生参加台北画廊博览会的洪平涛回忆:“那次,草间弥生的几十件绘画或小件雕塑被抢购一空,遗憾的是那个巨大的南瓜在两三个月后都没有卖出。因为在台北找不到合适的仓库,我们把南瓜运到了乡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放在田里,好像一个碉堡,直到最后被运回日本。”这一巨型南瓜当时的价格不超过50 万元,而今天已经涨了数十倍。10 年间。每每提及此事,洪平涛都觉得惋惜。
1966 年,草间弥生“非法”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她未经同意就带着作品《那克索斯的花园》(Narcissus Garden) 出现在绿园中央的意大利馆前面,1500个金色镜球( 内部是塑胶制) 构成的装置,醒目突出,她本人穿着金色和服端坐其中。并立牌告示:一个金球价格2美元,强调艺术品可以像热狗一样叫卖。在被双年展组委会请出去之后,她穿着猩红色的紧身衣摊开双臂躺在镜球中间,风头超过所有参展艺术家。
1993 年,草间弥生独自代表日本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日本政府专门为她设立主题馆,以此向这位前卫女王致敬,草间弥生在本国以及国际艺术地位重新得以确立。几十年精神疗养院的生活打磨掉了草间弥生的叛逆,她的作品回归架上绘画和雕塑,布满圆点南瓜系列作品成为经典。同时,草间弥生还把她的圆点铺到设计类产品上,为兰蔻设计的化妆包和为AU 设计的手机都在热卖,昔日纽约轰轰烈烈的“前卫女王”至今依然引领时尚。
“无论你是否了解草间弥生,一看到作品就马上知道她来自日本。这与意识形态并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她把日本民间文化的亲切感和现代社会一体化了。无穷无尽的圆点是她的标志,一直在重复,却又永远时尚。”洪平涛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