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时间:2011年03月31日
采访地点:北京世界艺术杂志社编辑部
记者:徐亮(以下简称World Art)
World Art:我很早便开始关注你的作品,比如“纸船”系列,近期的系列作品创作动因是什么?
严超:画完之前的“纸船”,在做有关时代叙事的过程当中,偶然之间就出现了现在这个系列,感觉跟自己很贴近,是自己心里想要的一种感觉,看来也是一种必然。
World Art:画面上那些醒目的犄角又来自哪里?
严超:无意识画出的一个形象,这个角似乎和自己有隐性的契合。因为每个人内心都有长角这种情况存在,可能类似抗争感。其实生活中的很多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哪怕是个很平静的人,一个与世无争的人,都有跟周围所有的一切,或许哪一个点相矛盾的情况,我想说的就是这种生存中的矛盾性以及别人对你的认知印象问题。
World Art:突破、反叛、纠结的情绪。
严超:嗯,是的,我觉得人类的文明进程也是在反复的纠结,想去改变,才会出现抗争过程和机会,才会有新的面貌、场景,抗争的基因在一定程度上势必会推动文明的发展。人类这个特定的群居物种,势必会跟环境、你的同类打交道,即使隐在深山,“隐”的过程,也是“抗”。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会存在这样的感觉,而且是无时无刻的,朝代更迭,不同地域都会存在。我只是把它很矛盾的一点夸张、外化。角是长在内心的,我从外在形象上表现它,强化它。
World Art:其实是试图表达我们这个时代的一种符号。
严超:我认为符号是每一个艺术家、创作者隐性的东西,它会反映思维的逻辑性,创作的线索、脉络,甚至是看问题的角度、切入点。公众对你的作品会有不同的解读方式,但是大家会根据你的“符号”逐渐建立起一个统一、相对稳固的语言表现系统,这就是属于你自己的语法。但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把这个东西放宽一点,把它放到大的历史阶段里去看,之后提纯,这样的东西才有一定意义。目前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的特征,与以往相比较辨析之后显露出来的鲜明的东西,其实也就呈现一种所谓的符号。
World Art:我们的确不可忽视人类历史,你的东西似乎没有像很多中国艺术家,只关注我们中国,或者中华民族自己的事情,似乎有更为广阔的视野,体现了艺术家对人类和社会总体的关注,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严超:关注世界,关注上下文的世界才会更客观真切地关注中国。我近期的这批作品里边,加强了黄颜色的运用,我从一种很尴尬的角度,做出除了我们中国人之外的其他族群人在这个时期看我们的印象与认知感觉。
World Art:确实如此。这样大胆用黄色,我似乎还是第一次看到。
严超:人类按肤色被很客观地划分为几个人种,这几个人种一直以来在抗争、矛盾与较量中共存于这个家园,以后可能会有好的转变,但是也许会更漫长,从内层里边大家还是会认同自己的肤色族群。当下的中国人现在在其他的人看来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既不好理解,又有点可怕。而儒家思想长久影响之下的这个天性温良的族群,在当下的世界形成可怕的一种力量与势力,我作品中表现的这些平和的面孔、平常的生活,大家却看到我们头上有角。十年前大家都不会这么看中国。这是我们这个时期一个特定的生存体验,也是一种真实的必然,是经济影响很多方面的客观过程,这种影响,既包含了财富迅速增长所带来的自信与无序,也影响着其他人略带恐惧的与你共存与合作。我个人也是这个时期典型的黄种人的代表与体验,从出生到现在,正好经历了中国三十年来极大的变迁,以西方人无法想象的一种速度,关键是这种速度,发展是大家都会经历的,而速度的不同会给人心理上带来不一样的情结,就像是我们吃东西,一分钟之内吃完一只鸡跟一个半小时吃完一只鸡的个人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World Art:我们快速的发展也产生疑问。
严超:别人看我们会带着合乎逻辑的隐忧,但是我们自己知道自己是善良的,也很平和,在用我们的方式与能力简单的做该做的事,但是这和别人看到的就是不同。我们面对这样的一个时代与阶段是需要考虑理想的外延合作方式,但怎样考虑也不会消除他群的担忧,因为你的速度很快,更重要的是你挟裹着天文数字般庞大的人口基数,环境、资源、以及隔阂的意识形态体系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会是复杂的阻碍。只能慢慢的寻找平衡,寻找切实可行的共存黄金定律。
World Art:我们的老祖先,一直是把黄色作为皇权标志,是专用的。现在,黄颜色可以随便用了,你则把它作为一种中国符号,有浓重的象征意义。
严超:在之前的中国,颜色的确不是如我这样的平民百姓随意可用的。但是现在我们在全球化的过程之中扮演的角色,随着经济的增长逐渐呈现的是在一定领域的“王”,这个“王”不同的人看就有不同的认识,能力越强责任本身也应该越大。国外人看我们,经济发展得很好,金融危机严重,我们还能挺得很好,其实已经是对世界的贡献了,但由于本身人口数量的庞大,对其他的生命群体势必有一种隐性的威胁,现在这个担忧已经很明显的显现出来了。
World Art:西方对东方世界,主要指中国,总展现出又恐惧又惊喜的态度,同时联想到我们的政治制度和社会体系,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好?全球都在思考。其实我们自己知道很多东西并不好,但是表面上胜出了,是为什么?
严超:因为我们也逐渐地依照经济规律在办事了嘛,何况我们还有他们不好理解的诸多独特的“国情手段”。其实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在这场漫长的博弈共存中一个良性的“角斗仕”的自修与责任。
World Art:中国在世界上的位置,是个民族心态问题,我觉得你的画面表现出了民族的心态。
严超:我们生存在这个特定时代,自然会有自己的感触,我其实是用灿烂平和的黄色面孔和头上隐露的尖角来注释我们当下这个日角龙庭般时代的尴尬与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