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00cm×100cm 布面油画 2009年
记者:从2008年创作的“重复的梦”系列开始,画面中一直有纸飞机出现,这种视觉元素是如何产生的?
刘忠华:纸飞机的运用很偶然,刚到北京发展时,不知道自己要画什么。我毕业于版画专业,早期绘画实际就是用油画颜料创作的版画作品。开始创作《重复的梦》时,我开始尝试传统意义上的油画创作,但画面上还是缺乏精神寄托。记得有一次在工作室折了一架纸飞机,感觉纸飞机在空中就像梦想的轨迹一样,但梦想像纸飞机一样也有落地的时候,因此我创作了几幅在云层上飞行的纸飞机,希望梦想飞得更高、更远些。
同时,纸飞机也有着童年时期的记忆,如果一个孩子画纸飞机,很单纯、很美好,但成年人画它时,其中则寄托着很多东西。
记者:纸飞机是梦想,但近期的作品您却将纸飞机团成纸团进行呈现,这样的创作产生了哪些变化?
刘忠华:纸飞机终究会落地,而且纸也会因为撞击而受损,这是自然的力量。梦想也一样,当梦想破灭时,也是自然的力量所产生的。我认为,人生也是如此,快不快乐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们都需要去面对。
记者:在您的作品中,有很多英文出现,这种做法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刘忠华:实际上,这些英文都是汉语拼音。这种在视觉上很“国际化”的“中国话”,是极为个人化的表现。如果观众读懂这些,就能理解作品中想表达的情感。
记者:据了解,您创作时习惯用电脑设计作品草图,而不是用画笔。
刘忠华:我一直用电脑的图像处理软件设计作品草图。因为图像处理软件和版画很相似,软件上有图层,这与版画的创作手法相近,可能是所学的专业一直影响着我。
记者:您的创作更多出自于内心的想法,这与上世纪60年代乃至70年代初的艺术家不一样,他们可能会顾及更多因素。
刘忠华:是的,很多艺术家考虑到商业因素,可能会对作品做出提前的预想和设计,这无可厚非。我生于1979年,可能在思考方法上更接近于“80后”。由于我们从事艺术创作的时间较短,可能随着时间的变化,我们也会变得“狡猾”,但从上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这批艺术家身上能看出,他们的作品画面越来越轻松,削弱了很多沉重的元素。既考虑学术也考虑商业的做法,在我们身上可能以后也会出现,但现在没有这么多的顾虑。
记者:上世纪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中期的这些艺术家时常被人划分为一代人,他们开始关注自我经验在作品中的体现。您认为这批艺术家中是否还带有集体记忆的影子,还是完全从自我经验出发创作作品?
刘忠华:很多人将这个时期的艺术家称为“中坚力量”。我认为,一方面我们在思考问题时存在集体性,例如我在作品中体现的红领巾,小时候我们都戴红领巾。对于我来说,这种集体回忆能与我的个人经验产生对比。同时,童年的集体教育也有助于我在成长时独立思考。
目前,很多艺术家对社会学感兴趣并创作作品,他们更多考虑的是时代问题,并反映当下的生存状态。而我则是从内心出发,找到在意识形态上感兴趣的点,它将现在与以前的经验结合起来,我们的确是集体记忆与自我经验并存的一代人。
记者:关注现实曾经是中国当代艺术领域流行的一种创作主题,在您的作品中是否留有这样的影子?
刘忠华:是的,从画面上看可能感觉没有关系,但实际上是脱离不了的。我从沈阳到北京时,经常和朋友们探讨当代艺术是什么的问题。在国外,没有当代艺术这个词,他们一直将其称为现代艺术或后现代艺术。而我国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发展,将这样的艺术形式定义为当代艺术。当代艺术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很多人给出了不同的理解和定义,艺术批评家栗宪庭曾经说过:“当代艺术是忠于自己在当下的感受。”也就是说,无论画什么,是否能符合当下人的情绪已变成评判当代艺术的标准之一。
同时,在我的作品中,一直在回避对具体事物的关注,但作品体现出一种悲伤的感觉。2008年,我开始让一些有趣的元素占据画面的主要位置,画面看似乐观,但画中透出的信息是悲伤的,我认为这更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