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 | 文

伍迪·艾伦 （Woody Allen） 有一部很三俗的电影，其片头没有多余的场景，就是一只又一只欢蹦乱跳的兔子，填充整个画面，然后片名便从这一丛又一丛的兔子里跃了出来——Everything You Always Wanted to Know About Sex* But Were Afraid to Ask（《性爱宝典》）。

兔，乃萌物，好性爱，是旺盛生殖力的象征。无论在古希腊神话和中国神话中，兔子的形象始终和司情爱的女神联系在一起。它在西方是爱神阿芙洛狄忒的宠物，在东方则常伴月宫中的嫦娥。可真正让人吃惊的是，150 年前，英国人把 24 只兔子带到了澳大利亚。这批兔子完全没有天敌，在短短 1 个世纪的光景里，竟繁衍成乌泱泱的 4 亿只，倒真成了当地一大祸害。在合适的气温下，兔子不是在吃，就是在拼命造小兔。于是，便能理解Woody Allen 的这部《性爱宝典》缘何让兔子成了“暖场嘉宾”。当然，这不是一篇研究兔子性爱习惯的文章，写的是兔子，谈的是人事。作为一种兼具了“萌”和“性爱”双重文化意义的符号，兔子的形象在情色界，大有所为。

连向来百无禁忌的 Google，都出人意料地在中文版里，屏蔽掉了“playboy”这个关键词。可见这个以戴领结的兔子形象作 logo 的公司是多么“不堪入目”了。美国情色界大亨 Hugh Hefner 创造了这个戴兔耳，装兔尾，穿着清凉的兔女郎角色。

休·赫夫纳 （Hugh Hefner） 的 Playboy 俱乐部是曾引领过风潮的酒吧，而不是常人所通常认为的情色场所。他让所有的女性服务人员统统穿戴兔子装。事实上，Playboy俱乐部里的兔女郎，虽然穿着清凉，扮兔装萌，任何客人只准远观不可亵玩，但在严格的俱乐部守则里，客户偶尔玩玩兔子尾巴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再进一步就不行了。她们首要的任务还是当好酒吧的女招待，只有顶级会员才有机会和兔女郎约会，有点类似上海解放前盛行的“清官人”。

Playboy 的兔子装，实质上是胸衣和礼服的合体，再添加进一点兔子的特色。连体胸衣勾勒出了女性的曼妙曲线，再由男式领结和礼服衬衫袖口以示正式，兔耳和兔尾的装饰则使得整件制服充满兔感。当然，也容易让人联想起《爱丽丝漫游仙境》中，引领爱丽丝走入迷幻的童话世界的那位兔子先生。只不过，Playboy 俱乐部则是男人的“仙境”。

休·赫夫纳对兔女郎制服的管理非常严格，每个员工有自己的度身订制的制服，每天还需要检查体重。他不允许兔女郎的体重有1磅之差，以保证制服的完美性。任何员工离职后，都必须交还给公司，不许私留。所以，正宗的 Playboy 兔女郎制服流传在外的非常少。偶有放在ebay上拍卖的，并且保存完好，甚至可以叫价到 1 万美金。

Playboy 俱乐部确实以其情色联想，在酒吧界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潮流。日后，一间名为Hooters 的连锁美式餐厅，让性感的女员工服务客户，并在紧身背心上，印上眼睛大大的猫头鹰图案，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在 Playboy 兔女郎和 Hooters 的猫头鹰女郎这里，性不是目的，而是营销手段。当然，也招致许多女权主义者的反对。距离首间 Playboy 俱乐部开张的 50 年后，它和兔女郎依旧活跃着，甚至时装设计师 罗伯特·卡瓦利 （Roberto Cavalli） 受命成为新一代兔女郎制服的设计师。它已经不仅仅只是 Playboy 这间情色巨擘自身的标志，也泛化成了一种情色界的制服标准。

真正把兔女郎发扬光大的还算是日本人，和其“卡哇伊”文化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日本学者 Mari Shimamura 曾为“卡哇伊”风格下过四词定义：小小的、天真的、温柔的、圆圆的。兔子的形象无疑具备“卡哇伊”的所有标准，再加上 Hugh Hefner 的美式流行文化的辐射，使得兔女郎成为日本情色界里非常重要的一环。而更多山寨版的兔女郎酒吧也遍布日本各地。许多动漫作品中的卡哇伊少女角色都有兔女郎的形象，比如《反叛少女路路修》、《灼眼的夏娜》等等。

从一种颇具创新的服务员制服，再到成为一个文化符号，兔女郎的形象反映了消费时代的特征。它所代表的旺盛的生殖力，同样也象征了金钱和欲望的强大再生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