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
昨天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教育家吴冠中先生91岁诞辰纪念日。由清华大学和中国文联主办的“向人民艺术家致敬——吴冠中先生追思会暨清华大学吴冠中艺术研究中心成立仪式”在清华大学举行。社会各界人士、清华大学师生500余人对吴冠中先生表达缅怀之情。吴冠中长子吴可雨先生满怀深情代表母亲和家人向与会者鞠躬,在此一并感谢父亲今年6月25日去世后,社会各界以各种方式对父亲的悼念和敬意。并向清华大学捐赠了父亲的水墨作品《春酣》。
吴冠中艺术研究中心是一个面向文艺界、教育界以及全社会的国际化学术研究平台,将全面、深入地展开吴冠中研究。昨天,清华大学校长顾秉林分别向吴冠中艺术研究中心名誉主任、文化部副部长王文章,中心主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刘巨德,中心执行主任、吴冠中先生之子吴可雨等颁发聘书,并向中心顾问委员会、学术委员会委员和首批近200名研究吴冠中艺术的国内外专家颁发了研究员聘书。
清华大学校长顾秉林在追思会上致辞指出,在清华大学即将迎来百年校庆之际,清华大学全体师生都要以吴冠中先生为榜样,发扬十年磨一剑的精神,潜心研究和创作。中国文联副主席冯远在讲话中号召大家学习吴冠中先生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无私奉献,虚怀若谷的高尚的人格和品德。
追思
师恩如山 师承血缘
吴冠中先生的学生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母校,以追思的形式向敬爱的吴冠中老师做最后的集体心灵念别。 77级学生张小平(黑马大叔)说:今天,请允许我谨代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所有在场和未能出席的老同学和校友们,向老师说句心底的话:吴老师,我们爱您。
这话一直藏在我们心底。此刻,我们相信吴老师能听到。独行的老师,身影背后是他播下的无数种子。老师也曾感慨种子成活的不多,但成活的种子,种子繁衍的种子总比老师一个人多吧;这就是血脉,这就是老师硕果的“师承血缘”,血缘是割不断的。
吴冠中高足,清华美院原副院长刘巨德说,先生走了,他为我们留下一个艺术春天的背影,也为我们留下一道艺术雷电的火光,更为我们留下一滴艺术太阳的血,其间饱含着一个真正艺术家的光明与痛苦,也影射出一个艺术家追求真理的信心、胆量和智慧。吴冠中先生有强烈的爱国的赤子之心,更有艺术无国界的事业和情怀;他有独立自由的艺术思想,更有甘愿做艺术奴仆,为艺术而亡的殉道精神;他有现代艺术抽象思想形式美的眼光,更有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底蕴和诗意美的境界。
吴冠中与张仃的观点
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中国国家画院院长杨晓阳在追思会上告诉大家,自己是最后一个和张仃先生、吴冠中先生请教的后辈,他说:“因为吴先生曾尖锐地批评了中国的美协、画院体制,我非常重视吴先生的批评,在袁先生的带领下,请教了吴先生,进行了两个小时的谈话,受益非常深,受到吴先生的指导、肯定和鼓励,终生难忘。大家都知道,在最后的几年,张吴观点对立成为一桩公案,影响了中国画坛,影响着我们的思考,时间推移,他们到底有哪些本质的不同?我个人认为,他们的观点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其中四点非常一致:
张仃先生和吴冠中先生都崇拜鲁迅是一致的;吴先生讲求‘形式美,形式就是内容’与张先生‘守住中国画笔墨底线’,是一致的,本质上没有矛盾;吴冠中‘风筝不断线’不脱离人民群众与张仃‘大美术’为人民服务是完全一致的。
那么到底有什么不同?这场争论给我们的启示和思考很多:
1、二位先生语言表达方式表面上是不同的,但实质上逻辑是一致的;
张仃先生语言表达是中国式的,是带有政治家风范和胸怀的忍辱负重式的,讲究度的把握,像中国传统中很多大家都是大政治家的现象一样,张仃既是艺术家,同时也是政治家,考虑问题还要考虑解决问题。吴先生的表达是西式的,艺术家式的,强调艺术的独立意义和性质特性,他是强调式的,夸张式的,重其一点不及其余,直接切入本质,‘笔墨等于零’就是典型的范例,他是为了警世,引起特别重视……二位先生知识表达方式各有各的特点,并未有本质的区别。我想二位先生是没有思考这个异同的时间了?
2、二位先生客观上是唱了双簧,无论自己是否意识到这一点,一个是出问题的勇士,一个是解决问题的大师,是这一个世纪以来,这个时代表现角度、方式语言不同,而实质完全一致的最佳合作的双簧对手戏,表现出他们共同的一种忧患和无奈,敲响了警钟,留下了一首哀婉的绝唱(他们共同忧虑的问题其实不是艺术和艺术家本身造成的,是由于200年来中国经济、政治的弱势而造成民族文化自信的缺失造成的),我突发奇想,谁能证明他们的争论不是一种合作,或有意或无意,但这个时代不能没有这个历史的双簧!
吴冠中在‘文革’后期敏锐地提出的‘形式美,形式即内容’,‘风筝不断线’,‘笔墨等于零’以及应有独立的价值,不能受其他因素限制太多、艺术人才的培养并非人人都有结果。美协、画院应该解散等尖锐的批评我们犹在耳旁,如不作为,就需解散,这些都是这个时代惊世的警钟,体现出一个有良知的艺术大师的高贵人品和不怕牺牲的殉道精神,他的逝去是历史的损失,他和张仃先生最后的对立,本质上是最后的合作,随着时间推移,我想他们的世纪绝唱会更加显示出时代的光辉,因为他们是我们时代光辉的代表,让历史去证明吧!”
为成全国家
要回留给孙子成家的画
昨天,吴可雨先生讲述了自己与父亲共同经历的几个故事。吴先生的为艺术殉道和无私奉献精神赢得了人们阵阵掌声。
“父亲从1950年回国到现在,我们共搬过7次家。父亲从39岁到63岁这20多年间,一直住在前海会贤堂大杂院的两间又暗又潮的房子里。我们最怕过冬天,屋子里结冰。父亲穿着毛衣棉袄画画,手僵,胳膊打不过弯儿。有一年冬天,家里安烟筒、糊窗户,父亲发现糊窗户用的高丽纸比宣纸结实,到野外写生不容易破。1989年,苏富比以187万港币创在世中国画家的拍卖纪录的《高昌遗址》及2007年,以4070万元人民币拍出的《交河故城》就是那时在高丽纸上创作的。
父亲开始画水墨时没有画毡,就在旧报纸、旧床单上画。上世纪70年代,我从内蒙古插队回京带回一双旧毡靴,父亲发现鞋帮不错,就剪了下来,母亲一针一线把两片缝起来,父亲有了第一块画毡。
记得在跟父亲制定捐赠目录时,我看到他让我保管的,准备留给孙子成家纪念的那张画在其中。我提醒父亲,这是给孙子的。父亲说这是珍品,这是珍品。他要让更多的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