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展的作品画面极其唯美，图为参展作品《金玉满堂》。

昨天下午，“龙凤时代——张展艺术展”在上海美术馆开幕。在看到作品之前，对“龙凤时代”会有大致的猜想。依照观看当代艺术展览的经验，很可能这是一个汇集了众多民族元素和传统符号、画面看起来纷繁热闹，本意却是要对当下时代进行反讽的展览。

如果使用当下流行的那一套阐释方法，张展的作品有很多似是而非的可说之处。她的画面极其唯美，从风格上是不是能归入“卡通一代”的范畴？她又画得十分珠光宝气，隐约间似乎有艳俗之风和对消费主义的批判？她作品中那些难分性别的身体，让人想起影像艺术家缪晓春使用三维技术制作的图像，是想用宗教感唤起身体的神性？她戏仿西方经典名画《马拉之死》，用一个女子在浴缸里代替了马拉，是向大师致敬还是表达艺术的蜕变？而她还使用了龙的图腾形象，它身披珠宝如同铠甲，是否借用传统文化的符号隐喻了当下中国汹涌的资本浪潮？

但事实上，年轻艺术家张展并非打算委身于这种投机主义的艺术策略。她花费了很大的精力，似乎想要构造一个难以名状的世界。这个世界，由性别模糊、苍白得没有血色的人体、张牙舞爪的龙、黏黏的鱼、美艳的花蕊、奢华的珠宝等构成。但是从早期一批黑色丑陋的鱼的图像，到今天那些美艳的身体，张展在她的画面中没有展现出完整清晰的逻辑。因为张展还相当年轻。

因为年轻，她画面上的世界尚未完全成型。早期那些用细腻笔触绘画出来的鱼的身体，可能只是她脑子里闪过的一些瞬间灵感和感悟的片段，同时也是技巧的锤炼。但在此次展览中最大的两幅作品“龙凤时代”中，她已经有意识地收敛漫无边际的随想，开始梳理、安排自己的思想脉络——艺术家最终总是要构建一个自己的世界，然后与人分享。

在许多艺术家找枪手代笔作画的今天，张展还在为一幅大尺寸作品创作一批小样。在画廊、策展人、学术展览、各路掮客构成的全方位艺术炒作系统中，她至今还没有混入某个圈子。30年不辍画笔的说法，并不是成熟艺术家专利，也适用于张展。在中国架上绘画市场迅速升温的2002年，她以近乎闭关的方式退隐江湖，在地处大都市腹地的画室里整整九年。自我折磨、寻求突破，用她自己的话说，是等待“被发现”和“受召唤”。暂且还不能看到张展最终构建出的那个世界的全貌，但可以肯定，在年轻艺术家当中，张展正在行走的绝非一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