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西方某奢侈品协会称,中国将成为世界奢侈品的第二大消费国。有些人听了觉得我们真牛,但我并不兴奋,甚至感到忧虑。
确实,如今在中国,LV、GUC-CI、爱马仕等品牌大行其道,专卖店开得满街都是,广告宣传也是铺天盖地。我们当然不否认,每一个品牌除了它优良的品质保证外,都有其独特的设计理念和悠久的品牌历史。甚至有些知名品牌旗下的产品,其艺术审美已不亚于对一件艺术品的欣赏。但问题是,这些奢侈品牌来到中国后似乎都有些“变味”了。不久前欧洲一个很大的奢侈品总裁来到中国,记者问他中国消费奢侈品的特点是什么?他说中国人买奢侈品还是停留在“为别人买”的阶段,主要是买给人家看的,是一种炫耀性的消费,是有钱人花钱买身份、买符号的表现。
这位奢侈品总裁的一番话似乎可谓吃透了中国老板们的心态,因此西方很多大的品牌,对中国生产的产品就是要迎合中国暴发户的心理,把商标做得大大的,浑身都是,非常抢眼,以便穿戴出去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品牌,好像是一种档次和身价的象征,是明摆着的炫富心理,极庸俗的消费行为。联想到我们的艺术品收藏,说穿了大多走的也是暴发户炫富心理的路子,没有更多更深的文化品位可言。很多拍卖行,包括经营者也是抓住了“买身份”和“买符号”的概念,愚弄那些暴发户。“皇家收藏”多年来打的就是这套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的龌龊拙劣。但这套老拳确实能打到一些人的要害,轻松赚到大钱。为什么?就是因为有些富哥们的钱实在太多,急于需要“皇家”这个符号来标榜自己,沾沾皇气,装点门面。有个富哥曾亲口讲,我总不能把钱堆在家里,或挂在墙上让人看吧,我需要换个花样让人知道我的富贵!东西的真假不是问题,艺术品本身的价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东西的所谓身份、说法和价钱——名头越大越好,价钱越贵越好,便宜了是看不起他,行话“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就是这个道理。
还有某些所谓的“中国当代艺术”,也是西方的麦道夫们给中国富哥们签发的另一张身份证和移民纸,也是一帖假药,是针对他们崇洋媚外、文化自卑,缺乏自己的文化身份等病症而特别设计的药方,反正富哥们身体强壮,吃了也不会病倒。因此这些低俗的所谓“当代艺术”,前几年在华人艺术圈装神弄鬼还特别红火,那价格像坐火箭一样往上直窜,投机者像吃了猛药一样带劲,满场乱窜。如今后院起火,真相败露,个个偃旗息菜,而麦道夫们溜之大吉。富哥们心疼的倒不是钱,吃亏的是怎么药效过去得这么快啊,黄粱一梦!从“皇家收藏”到所谓的“当代艺术”,收藏市场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些都代替不了中华文明的主流。我们必须看清,它们美丽的伪装下面亮出的其实都是迎合富哥们虚荣心理、直探他们腰包的阴暗招数。再怎么有皇家“身份”的龙椅,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件略有历史文物价值的高级工艺家具,其价值怎么可能超越一个真正艺术家对人类文化的创造?这种崇“皇”媚“怪”的风气,尤其一些低俗、庸俗、媚俗作品的风行,不仅对那些历史上为中国文化做出巨大贡献的艺术家不公,也污染了当下的文化空气,影响和误导了大众的审美,甚至也贻害了对我们子孙后代的文化素质教育。其实只要揭开头盖,我们就可以看到是“杀猪队”在始终操纵着这个美丽的“屠宰场”,富哥们自是其中的牺牲品。我觉得其中根本的原因是我们某些新富阶层,缺乏应有的文化品位和起码的艺术修养,是文化营养供应不上,而导致文化贫血,于是丑态百出,任人宰割,花钱出卖了自己。在艺术这个圈中,他们可是真正的穷人,穷得只剩钱了。只可惜,文化和高雅用钱却买不来。
最可悲的是我们的一些“艺术家”,他们不是站出来抵制低俗,反而去迎合一些庸俗的市场需求。真正的歌唱家是用好嗓子和真情实感来歌唱美好生活,有的歌手却是在用嗓子炫耀嗓子;同样,某些画家从画室窜上前台,拿烟斗当道具、吟古诗充高深,装腔作势做演员,为自己平庸的作品做貌似高雅的宣传和包装,肆意炒作自己本就不值几个钱的商品画,几十年来就几个人物来回组合,一种题材一种形式就能画几千张,一百张人物画几天时间就能完成,把几百几千元批量生产的、流水线一样自己复制自己的作品,挖空心思抬高到几十万上百万元的价格,献媚并忽悠着有钱人,去迎合市场和他们的某些口味,这不是在画人民币吗?这哪里有艺术价值可言?哪里有道德可言?他们这些行为和艺术创作就根本没有关系……就是这样丑态百出、无德无艺的人,竟然还“大红大紫”。这些现象不得不让我们去认真反思。我们应该清醒认识到,真正优秀的艺术家必定引领大众的审美趋向,而不是去迎合市场。
也许,在诸如“毒奶粉”、“潜规则”、“伪国学”等形形色色坏东西危害我们身心健康的社会大问题面前,在许多关涉国计民生的大话题面前,收藏领域的一些不良现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话题。但是,就是在这个小话题里面,让我们看到了背后的畸形和沉重。我们社会的价值观、生活观、消费观、审美观,包括收藏观等,处处体现了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和文化修养。收藏的本质是通过物品的收集整理来积累知识,延续文明。“仓廪实而知礼节”,经济发达了,我们为后代留下的财富不只是钱的积累,而应更多一些文明的进步,以及对良好社会环境的呵护。国民的精神素质和品行格调的提高,这才是我们国家和个人的真正富裕。
收藏是人生的小话题,但却可以折射出人生的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