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子家电开拓的以艺术支持扶贫项目的活动,在经过次两届彩绘冰箱和一届洗衣机滚筒装置展览之后,西门子家电艺术空间首次组织了年轻人的艺术作品展览,这个展览我推荐了三个八十年代出生的艺术家,他们共同的意趣是远离宏大的社会叙事和与社会事件密切相关的姿态,并自爱自怜地转向自然天趣,向自然界寻求个体生命的感悟。
宋娇和张小龙的作品都有点童话般感觉,宋娇偏重造境,张小龙倾向寓言。包括彭湃,这一代人都成长于电讯媒体和网络普及的时代,信息爆炸和视野的广阔,让每一个对自身生命敏感的人无处藏身,与信息匮乏时代那些有改天换地英雄梦想的人不同,倍感个体生命之渺小,似乎对于他们更强烈,如宋娇说的:“世界之大,个体生命之渺小、脆弱,是人也好,动植物也罢,任何生命个体在漫长又短暂的生命过程中,谁又不是在追求的同时又渴望回归宁静。向自然界寻求个体生命的感悟。
向内发现自己脆弱的个体生命,向外发现一片落叶和数个瓢虫。“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片落叶,数个瓢虫,似乎成为宋娇找到自爱自怜最好的寄情之物了。虽然不做英雄梦,但再卑微的生命“都在蠢蠢欲动”,如“凋零的花瓣落入泥土后又开始新的生命,四处寻觅的瓢虫似乎已经找到了向往已久的栖息之地。”,于是,宋娇以一个孩子般的天真烂漫,细腻入微把情感投入到制造落叶、瓢虫、生命嫩芽的童话世界中,画面上大面积的红色的,绿色的,蓝灰色的类似土地的形象,使用了综合材料让颜色在鲜艳中透出丰富或者是一种“肥沃”,那是宋娇幻想一种孕育生命的基质,象童话世界里的宫殿或者森林之类环境,是她展开想象中生命故事的场景。在这个孕育生命的基质场景中,一簇簇类似嫩芽般的生命体,或者一排排瓢虫,可爱而自由自在的生长着,“蠢蠢欲动”着……,宋娇创造了一个微观的童话世界,梦幻、纯净、五彩缤纷和富有音乐感……
我不愿意从“你退我进”这种类似环保或者生态的角度,去看张小龙作品的“道德”意义。我宁愿把他的作品看做一种寓言,表达着作者说的自然和人文的“唯美和神秘”。张小龙的每一个画面都是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这是他的言语方式。这种方式来源于传统现实主义文学性和情节性的语言模式,但张小龙又不是按照日常生活的逻辑来组织画面情节的,所以,画面由此产生了一种似是而非的故事感觉,就是我说的寓言感觉,另外画面中的动物和人的关系,采用了寓言式的拟人手法,也是作品寓言感觉强的原因。正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故事性,让观众可以按照作者安排的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独特组合关系,去读去想象我们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彭湃说江南园林对于他“始终无法把握,永远神秘”。其实,中国传统文化不仅对于这代人是陌生的,对于年长几辈的人也都是陌生的,近百年尤其近二十年疯狂的城市化过程中,中国传统文化早已消失殆尽,即使那些对于彭湃来说还充满神秘的江南园林,以及大多数仅存的古迹,也与原来的面貌相去甚远,就如同彭湃画面处理的那样——变形了。这是彭湃的方式,他选择了在他心里有神秘感觉的园林,作为画面的主体形象,而他由数码照片“载入、复制、黏贴、保存”到画布上的,除了基本的写实技术,就是像哈哈镜里看到情景那样对园林的某部分做了变形处理,也许古代遗迹在现代人的眼里或者心里,已经远离了彼时彼地的真相,像哈哈镜里的镜像那样发生了变化,这是一种比喻,也许,任何一个现代人眼中或者心中的古代遗迹乃至古代文化,都发生着类似哈哈镜一样的变化,只是对于不同的人,其变形的程度和样子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