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可以简单说说让你失望,或者说让你怎么想象不一样的,是指。
王广义:我觉得艺术越来越像影视圈了。
记者:像什么?
王广义:影视,艺术越来越像影视圈了,名利圈了,我一开始没有这么想,我看了艺术家的成长传记,觉得艺术是那样的。
记者:您1976年之前,您脑袋当中所想象的艺术,您最崇拜的艺术家是谁?
王广义:那非常古远了,我最早崇拜的艺术家,你可能不一定清楚,是一个俄罗斯的一个艺术家。现在已经是被中国艺术界极其陌生的一个名字,当时是在哈尔滨画画风景,之类的,他的风景对我挺也影响的。这个其实不用去,知不知道得了名字的不重要,其实是他的画是非常浪漫、非常抒情的一种风格。面对一个小孩,学艺术的小孩,我在那里能投射很多情感。
记者:那如果说现在让你再选择一种职业的话?
王广义:我确实很难说,我可能会,说是这样,但是事实能不能这样做也不一定,我觉得做学者挺好。做学者,我变成发现学界也许黑暗,现在没有很干净的土地。
记者:你是说你还没有找到一块完全很干净的职业。
王广义:其实我说这种话已经是属于艺术家的毛病之一,事实上社会就是这样的,任何行业都是一样的,任何行业都是差不多,就是说没有一个特别纯净的行业。如果有的话它也不能存在了。
记者:做记者很好。
王广义:记者的行业也可能,因为你现在很年轻,也许觉得很好。我想再过五年、十年,你成为一个很有名的记者,就成为上海滩名记,那就不一样了,你一定会发现记者行业里面很浮躁。你现在很年轻,无所谓,某一个采访,你采访一个艺术家,你本身有兴趣的,你很高兴。事实上不是如此。
记者:因为有很多,就是说成名了,包括您有明确的一个创作风格,会有很多学美术专业的学生,把您当做他们的偶像,就是把你当做一个标杆,不就是说超越你了,就是把你当做一个学习的目标,您对于他们的话,您会有什么自己的建议?因为这些学生大多是80后90后。
王广义:我跟那些学生说过,可能我不想功利的事情,你最后可能会获得更大的功名。不要想,因为在美院读书的小孩往往会受这个影响,会受这种过早的被功名所引诱。其实你不想,你以后能得到更多,一定是这样的。
记者:但是因为这个时代也不一样,您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多物质的感觉,现在整个社会学家都说,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有很多好的东西也有很多坏的。
王广义:是这样,这是毫无疑问。就是对很多年轻人而言,如果你很急促地想要这个利,你是得不到的,一定得不到。你只有暂时不想这个事情,你做你的事,最后你能得到你的利了。就是说这个并不是说社会怎么样,并不是说好像超越,都不超越,而是说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不要想这个事。
记者:在您获得功利之前,您过的是很清贫的日子吗?
王广义:那当然了。
记者:有多清贫,给我们描述一下。
王广义:这是真实的,每个月的工资在,还有十天没有发下个月工资的时候,就是这十天是没有钱了,我到家里旁边小卖铺去赊帐,赊一点东西。这种日子还是过了蛮久的。
记者:就是直到被大众认可。
王广义:对。
记者:您还可以坚持,就是那个时候对艺术的坚持。
王广义:对艺术的想象,这是支撑我走下来的因素,这是真实的。那个时候在八十年代艺术还是很纯粹的。虽然那里面把艺术说的哲学,人生、命运,但是这些词都是极其纯净的词,不一样的。
记者:现在您还对于艺术有这样神圣的印象吗?
王广义:我努力想这样,但是我知道人类历史在往前走,这我知道,我有时候也想过,我原来不知道,我现在有点理解了,不好走这个含义。
记者:什么意思?
王广义:有点拒绝新的东西,我现在发现,就是原来我觉得不可想象的,我压抑。现在我发现,我现在理解了,因为我正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朋友聊天也是这样,正是这样的,我拒绝新的东西了。
记者:您拒绝社会新的东西了?
王广义:我拒绝,包括什么我不用,我拒绝。这个事原来我不这么想,我发现,引导世界的变革。引导世界变革那是一个抽象、整体的含义,但是至于个体,我还是对过去的事情有兴趣,新的事物我知道它是有价值的,是人类文明的进步,但是在情感上是拒绝的。当然电脑我用的很好。
(供稿:民生银行现代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