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那么，还是谈谈对上双的总体印象吧。

答：我是拿着中国当代艺术家来比较外国艺术家地来看三个层楼的作品的，就觉得中国年青艺术家在西方面前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淡定过。几乎再也看不到宣言式的作品，我想这是大气的开始。对于国外艺术家，老实说，我们也没有既定的框子好来评估他们，且是在上海这样的上下文里，还是老实将自己当作观众的好。还是用我一位朋友的印象来总括吧：艺术家对媒体的驾驭长进最多，主题之纵织和生发也老练了很多，自我解构、架空不够。

问：请各评一个好作品和好苗头好么？

答：可能是偏于自己的哲学关怀，就觉得《世界剧院》是表达出了“后人类”状态，也就是尼采说的人连基督教信仰都看透之后的都成为monsters和chaos时的状况，很有前瞻性。艺术好象走到了哲学之前。从高处说，它展现人在大灾难后用机器来自我招魂的印迹的那种末世景象，可是，表现手法却是跨界之后的声光电各显其长的mixing，格式居然是五岁儿童就会喜欢上的动画制作过程。音乐是我所听过中的最好。

去上双之前听过对吕山川的许多负面评价，因为是在一楼先看到徐震的将油画当交通指示牌来做了，于是，第一次看到吕山川的新闻考古，印象就好了很多。这埋着一个在我看来很重要的苗头：像油画这样的不弄不行、弄着又如鸡肋的东西，我们到底应该怎么样去对待之？哲学家阿甘本说，亵渎它！也就是更自由地集体重新学习着使用它，或象吕山川那样“使用”它。油画被搅拌进大众传媒的互吃的cannibalism里，它有这命运其实也是不错了。更认真、但亵渎地对待油画技法。除此，我们还能为它找到更好的套路么？

问：直说你在比较中发现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在表达上的问题吧。

答：应该更抽象、更抽象。不是用减法，而应该做除法，除出的结果，应该简单如水晶。很多中国当代艺术家似乎关怀太多，多到成为缺点了。不是让你的人道主义本升级到4.0版就行，而是压根不应该要哪怕最高版本的人道主义了，这是底限！不要一切人道主义温情，这应该成为一条红线。中止一切浪漫-形式主义和所有的me， me， me，去做“存在之数学”，在我看来，这至少可以让我们中国艺术家轻装向前跑，表达时更狂野。看着有些艺术家表达的那种想要深沉和厚重而绕进一个个圈子里，我看了很替着急。

问：应该明确改变的地方呢？

答：除上面指出的，还应反对一切形式的恋物。还应彻底升级历史观。人类目前是在出离（出埃及）、进步、还是原地踏步，是末世论式地一条巷子走到黑呢，还是等待弥赛亚到来，一切至今都不算数，到时再全部重估？我们必须在历史观上有自己的定夺。执迷于某种历史观、政治立场、个人情怀和审美偏好，都算恋物的：也就是说，都是这样的症状：喜欢这个，其实是为了不要那个更应该被要的东西，是在严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