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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策展,如何策展
作者:    来源:    日期:2011-02-24

视觉艺术展示方式的理念与艺术作品的原创及理论研究息息相关。展览是艺术作品被阐释、认知的一个重要环节。因而,在对艺术及其作品阅读、批评的过程中,也需要对提供这一阅读框架。空间、人、话语,概括了展览的策划主旨:“本色”(个人化倾向,在这里以“女性”为契机,具体方式为某学院(中央美院)某代人(90年代初毕业、成名)之某特定性别(女)以某特定艺术媒介(油画)共同构成的某种艺术态度(个人化),传达给观众的信息是:由中国方式的女性特质与新学院油画结合而使各参展画家的艺术语言纯化达到了不同风格的个人化,而远离了“明星式”的急功近利与哗众取宠,只有这样的艺术才有了人文主义的力量与永恒。

这种精英主义的创作与展示方式,这种追求纯粹的绘画感觉的“个人化”倾向与“学院艺术”这两者是如何互动的呢?学院、纯绘画、风格、人文主义这些概念在展览及其写作中明显是一种肯定的述说,而缺少其上下文关系的质疑。作为一个特定群体,它的狭义的典型性是否被图说成了具有普遍意义的趋势?到底是主流还是反主流?论者认可这群艺术家既关怀当代意识又注意与当代俗文化保持距离,她们是否做到了?如何做到的?做到了又会如何,都是些耐人寻味的问题。 

提出此问题不是为了艺术理论的探讨,也就是说本文无意赞成或反对“本色”展的学术主旨,而是要对这样一个典型案例的展览文化与策展方式的询问:展览的观众是谁?如果不是特定的圈中人,即使是艺术界的观众,除非是居住在北京且目睹过第一、二回展,又如何面对这个“三”字?策划人是为了以权威视域强化某一学术观念,而赋予展览的自传性,还是以复述(历史感)代替历史,直接进入历史的书写?而这一、二、三回展出的社会时空变幻,第一回展在10年前,每届参展人并不完全相同,所包含的极其复杂的这十年间的视觉艺术发展过程的互为因果的关系,在这个展览及画册中均很少涉及,这是由于技术与资金的限定,还是展览语言的狭獈,更可能是由于这个固有权威视域的建构就是策展人所为。我们在过去是就画论画,后来又加上了市场,现在,是否应该把视觉艺术的展示文化也看在眼里,如果说有纯粹的绘画,人文主义的,个人化的,学院的绘画,是否有纯粹的展览?人文主义的展览,学院的展览?个人化的展览?因而,要问一下,为何策展,如何策展,这与如何画,为谁画是同一个命题。

策展人(curator)一词是从泛义的“西方”翻译到中文的一个尴尬的对应词,它在拉丁文原义中指涉的是关怀、照应、疑问、探寻等义,在英语中浓缩为展品之组织管理,展示策划人,它在许多文化中仍是不可译的,因为这些文化中尚无策展人及其工作存在,如在丹麦文中仍常被误为收尸者。

“策展人”一词在中国语境中失去了许多语义,也保留了许多,而又生发了许多新义。其中,批评家、艺术史论家、艺术家兼策展人这一各地理文化区域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在中国是主流。但投资人与行政人员担任策划则属于中国特色,在“西方”它仍然招来艺术行业内外的批判,社会结构体制内外的抵制,当然,这只能说是一般意义的规范尺度,而幕后从意识形态到商业利益的操纵其实是后现代主义社会的内在文化逻辑。中国的艺术行态中,展览策划与“西方”最大的不同,是职业策展人,包括公私机构策展人和独立策展人的不同。重要的是独立策展人,他们以艺术展示方式作为对视觉文化生成过程的批评、阐释,而不是以艺术家的作品与图示理论以及展览图示的观念或学术、批评的姿态、造成策展人对作品没有距离,或基于自身大至思想观念小至具体选题上的认可,或基于艺术家的要求,而使展览失去其创造性、开放性和学术性。

“本色”在强调绘画性,个人化、学院化的同时,展览结构重心在于个人自身与个人风格语言之间的发展变异与统一,而较少展示她们精神图式整体上的一致性。之所以这样,有很大原因并不是主动地个人化、纯化,而是被动的对时代的选择。具体说甚至个人创作风格语言与工作单位、体制和当下的艺术评说与展示方式有关。参展艺术家中有曾经具有批判性的“前卫”分子,而今与其完全对立风格的装饰绘画同在“学院”女画家“绘画”等前提下并置,极具意义。再观“本色”展,展现了另一个性论:中国的女性方式。我知道女权意识及相关的艺术领域的发展在矛盾而统一的“西方”有与中国完全不同的因由、到了今天,朱莉亚-克里斯蒂娃这样的行中高手只会去写小说《武士》,而不会象在文革期间那样兴冲冲地来到中国,急购一册《中国妇女》,但有关女权意识而引发的思想史,文化学、比较文学、视觉艺术等各领域的巨大突破,其革命意义并未因后期的美国式政治等削弱。

女权意识,或者说女性方式在中国当然有我们不同的语境。我们常听到“某女画家画得远比男画家”的一类话语,或者我们妇女半边天,女权是西方的问题等等。对这些问题的狭獈化理解除了其翻译上的误差,还涉及了许多问题。对于中国女性意识的研究如今在中国其它领域已不完全是被“西方”在单方面书写了,而它在中国的视觉艺术领域就真的是象这个展览所表现的,或如那些艺术家们所理解的,中国的女性意识在艺术里主要为不强调女性特征(亦即强调女性特征),不刻意(亦即刻意)女性化(指油腻、感性、秀丽等),实则在强调固有的女性化定义。

这不仅过分强调了女性主义艺术对女性特征的表面涉及,同时这种女性特征也仅停留在生物形式上,更多的是完全依附在男性中心位置上对女性“本色”的一再复述——“她”之为“他者”。如在“本色”画展后的研讨会上有位男性著名艺术家的评语:好就好在你们作为女画家要面对女画家各方面的困难,却又能画得和男画家一样好。女画家们在会上与在画展中一样失语,即使对笔者有只言片语也无非是“我们只管画画,不管说话”一类的话语。“她”和“画画”两种本色,谁更“本色”?“他”策划“展览”,为谁而展?“女画家”与“学院”一样,是附加价值,疲软、前言不接后语的“个人化”,正是策展人努力提供的阅读提示,也是此展览的成功之处,它提示了当下艺术生态中为画而画为展而展仍是主流。

关键字:策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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