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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晖新作:眼见未必就代表着真相
作者:郑乃铭    来源:    日期:2011-05-20

展览精神

这个展览将改变你对中国新世代艺术家的既定印象!

展览的精神主轴系透过中国1970后年轻世代的艺术家,首度来观视21世纪经过第一个十年,中国的环境带给艺术创作在思想方面的巨大冲击。

中国新世代艺术家有个极为显影的共通点,也就是说;他们都对现境充满着众多的不确定感。不确定,也能被拿来解释成不安全感,这固然不单单只发生在中国新生代族群身上,许多地区的年轻人在心理的潜境方面,其实都有着这样的一层心理扩张力存在。只是,中国这个环境;因为1978年政府在所谓中国共产党第11届三中全会提出一项关键性措施,那也就是以改革开放来作为未来整个国家决策方针。而所谓改革开放,更仔细划分应该分成对内改革、对外开放两个大举措,这样的政策无疑是将中国旧有的社会主义经济路线,调整到以面对全世界为市场考虑的经济体上。历史学者在看待这个改变点的时候,都认为这是中国政府在经历十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之后,所祭出的改革方针,这个改变意味着中国共产党面对未来一定得走的一种必然性,却也谁都没料着,这个转变却因此逐渐把中国带向另一番社会变革新局上。对内改革、对外开放,让中国把禁锢了三十年的门户给打开,相对也提供了一个全民都有机会追求更好生活未来的可能性,这也造就中国社会不论在思想的自由度或言论表达上,都好像因为这个平台的扩建因而更显具体明确,逐序地把中国带引到民主化、自由化的路途。不过,环境与人心固然都朝向一个更宽阔视野来看齐并学习,但这种可以泛称广义的社会心理资本化氛围一旦张开,似乎也等于更加突显人性在环境进化过程中的传统价值受到严重挑战。

21世纪,启动全球的文化思潮导向一个共通渠道,那就是以亚洲为主要轴心的文化显学。只是,就好比中国艺术学者易英曾经讲过‘就艺术而言,亚洲并非是一个整体,尽管重要的亚洲国家有着共同的文化渊源,但是在西方人眼中,亚洲;特别是东亚,就是有着共同文化身份的他者。长期以来,在西方的艺术收藏中,东方的古代艺术品占有重要地位,但却是作为一种异国情调的古物来看待,现代艺术几乎不进入他们的视野’。易英的这个说法,在今日这个艺术市场狂烧起所谓亚洲当代热潮的瞬间,确实提出了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反向。日本艺评家Chiba Shigeo也曾经发表过一篇文章,明白指出Art Work is not a global item 。Shigeo个人强烈觉得,艺术牵涉到个人极大的经验法则,这当中,环境与文化本来就是具备差异性,这个背景是塑造艺术创作基本背景,很难透过转译的方式达到全然认同性。因此,虽然全球化的议题成为社会大宗,但却因为过度讲求肤浅的全球化样貌,反而让全球化沦为一种面貌统一的消费性产品,而看不到文化本质性的特殊意涵与性格。

基于此,当代艺术在思索全球化共通条形码之下,其实更应该重新呼吁观众正视文化本质差异下所产生的独特艺术面貌,那才不至于让艺术在全球化概论下;成为中央厨房所配送出来的统一菜色。

这里面,中国环境的变化尤其受到注意。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国社会环境只能以“膨胀与压缩”这五个字最足来形容。中国的社会出现一股极为普遍性显学,那就是上至高官、下至百姓,都有股自我感觉良好的膨胀心理,在膨胀的基础心理之下,使得戴在头上的高帽子,无视于自己头型的大小;只一昧往头上一扣,在盖住了眼睛;进而更遮掩了对前景的清晰度判读,失去对真相面貌的追求。在经济繁荣的表面张力之余,似乎也更曝露了社会内底老百姓的贫脊。这样的情况在经济显像是如此,放到文化思维的领域上亦是如此。这种极度膨胀所必须面对的压缩现象,并没有被现阶段的中国当代的艺术家拿来作为创作的题库。因为,毕竟他们自己多少都还在不断制造着这膨胀系数…。

李晖(b.1977-),土生土长的地道北京人,2003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2010年分别在荷兰埃因霍温光美术馆推出【谁害怕红色,琥珀和绿色?】、德国曼海姆美术馆【游离—李晖】、印度尼西亚雅加达余德耀美术馆【机械的仪式】个展。

这位向来就擅长观察社会现象的艺术家,最被国际当代艺术界所著称的是他以激光为创作素材,所带起的“李晖式的观念雕塑”创作。

激光,这个素材所带给观者最为直接与赤裸的视觉印象,在过去始终并没有被拿来视为创作主要材料,但李晖却透过激光;尤其是所产生的炫丽视觉效益,一来是拉抬了观者对于眼前创作的聚焦;二来则经由亮丽的素材来牵引出他对于社会、生命的自我检视,使得他的艺术不单单只是停留在对于外在形式的吸睛做工,李晖更是中国新世代艺术家群里面;能够藉由毫不冷涩的素材却能企达探讨严肃创作课题的艺术家代表之一。但是,我从第一次认识李晖的作品到现在,总还是深深感觉出李晖运用激光为素材的创作,与他个人内心比较东方文化根底精神有着极为紧密的关联,乃是因为在这样的作品表现上,李晖已经逐渐渗透对道家无为精神的体会;并且又能展现其内在的气象恢弘空间。激光,英文为LASER,这个单字事实上是由Light Amplification by Simulated Emission of Radiation的前缀所组合而成,正确的翻译应该为“用受激放出辐射的方式达成光的放大”。从这字面上来看,激光本身已经隐藏着空间性,而李晖的艺术就在于经由材质本身的空间愈加放大成为他自己内在的蓄容量。

李晖这次在台北当代艺术馆所将展现的创作,就是以他观察中国环境的变化来做为基本背景,但却更准确把创作的精神题旨落定在对于中国经济起飞之后;社会所带起的膨胀、压缩等等心理的纠结为主轴,在同样也将运用到激光的前提之下,却大大超越了过去观者只停留在对炫丽激光印象里,而愈加能够体现创作背后深沉的社会洞悉力,这样的主轴一方面是贯穿他创作脉络,另一方面则是梳理他这几年创作的面貌,使得他的艺术精神有了一次更加彰显的机会。

作品诉求

在当代馆的个展中,二层大展间的三件作品,无疑是为当代馆量身订做的作品,更是对于展览主题的最佳说明。李晖同时在这三件新作中,并没有一昧耽溺在过去惯性材料;也就是激光或LED灯,他特意从不一样的金属材料上来演绎这所谓膨胀与压缩的内在纠结感。以〈嬉戏〉这件作品来说,李晖在大展间放置了五只机械手臂,五只手臂其实也是意味着五个不同的独立生命体,它们彼此拉扯、纠结,又好像是在进行一种有意识的抢夺。由于,机械手臂的力道被设定得非常有力气,也能发生声响,这似乎也就更像人类对某种认定的事物所怀抱的执着,但这份执着也有可能是别人的执悟,因此就会造成相互间的抢掠、挣扎,彼此的动作都会造成相互的影响,只是,李晖在这件作品完全没有设定这五只手臂到底是在抢夺何物?或者是为何事在进行纠缠?这就好比现实社会的缩影,在极度心里被鼓噪膨胀情况下,人;或许只是为了无以名状的目标在进行另外一种型态的杀戮吧!

再者是〈贪婪〉作品,中国有句老话说,人心不古,蛇吞象。李晖则把这个说法加以发扬光大,但却让这件作品流露了淡淡的哀愁。在作品中,观众会先看到一个圆孔穿出一条蛇头,于是激发了好奇走到后头来探个究竟。只见一条蛇竟然吞了一台坦克,而蛇头已经穿出圆孔,但身体根本无法挤出那小到不行的小孔,而因为奋力想要挤出小孔,更让蛇身上的皮脱了一层…。李晖同样也触及到膨胀的基础概念,当蛇在毫无量力情形之下,竟然去吞进一台坦克的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消受得了坦克一丝一毫。于是,蛇以为穿进了小孔,就能让自己摆脱掉腹内沉重的负担,再不断又不断的挤压之下,却只能把自己蛇皮退去了一半。蛇的这种几近自残的举止,被李晖拿来点出现阶段中国社会普遍不自量力的人,在进行一种粗暴的吞蚀背后,无疑也是在进行一种个人的自残…。

至于〈真相的游离〉这件创作,表面上更显得突兀。大型货柜箱竟然躲藏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犀牛,犀牛强壮的身体甚且都快把货柜箱给挤爆,而牠被困住所引起的坏情绪,更使得观者接近的作品的时候,明显感觉牠不悦的低吼声与不放弃的挣扎撞响。李晖同样在这件作品也出现了悬念,他把两样根本不可能链接在一起的对象并置在一起,并且提出到底是犀牛自己跑进去货柜?或是货柜自己去包裹住了犀牛?而就在根本搞不清楚是一瞬间膨胀抑或是瞬间缩小的不愉快对峙之下,存在于作品本身的因果关系,此刻反而模糊了谁是因谁是果的焦点,在真相的不确定之下,也许观者所看到都只能说是短暂的真相,而未必是被冻结的永恒。

在这三组件创作之外,李晖长期以来最受到台湾艺术界比较熟悉的激光作品,同样是值得细细品味的环节,例如,〈轮回〉这件作品,李晖的艺术一直在探讨生命两极化象限:也就是生命的死生与生命的轮回,而这两项更都扣准在一个基础面,那就是“时间”。只是,翻阅众多的古今中外艺术创作,确实有太多艺术家不断在作品里演绎“时间”的样貌,当然也等于是在探究“生命”的不同丰采。李晖的〈轮回〉系列创作,有着不同的版本,他曾经将一部被撞毁的车,经由白色纱布的层层包裹,红色激光从空中铺天盖地撒下,在配合烟雾的烘托,在完全没有出现人的基础下,李晖解释了生命饱受事故发生瞬间所产生的再次轮回的幻化。但这次的〈轮回〉作品,李晖则运用了“床”,“床”是很够让人产生联想的媒介,人的出生与死亡都与它有关联,但事实上一个有形的生命结束,并不意味着无形意念生命也因此告终。李晖让我们看到一个具体的生活形象,却透过激光遍洒在床身上的光影与烟雾的铺陈,让观者彷佛看到从“床”身上不断往上窜升某种能量,似乎在摆脱一个既定形象的束缚,而展开了一个更自由辽阔的天地。至此,我们也更参透一项事实,那是:结束也是另外一个生命的开始。

另外,李晖在〈最后的武士〉作品既表现出了武士的形象,但又保留武士所具备的神秘气息,问题是他也在武士的形体里藏着毫无血肉的骨骸,这无形中也在呼应着他对于万物皆会走到生命尽头;可是却会以不朽的精神继续让传奇传颂下去,能够穿透时空的精神本质。而〈不死的心〉,远看并不太清晰感受到心脏的运动,红色激光与烟幕所营造出来错综纠结的血管,似乎也在暗示着生命终究还留着一丝气息。李晖这件作品是与观者心脏跳动默默在互动的代表性作品,当你受到光的吸引慢慢趋近于它时,就逐渐开始感受到心脏缓缓的跳动着,一如你自己的呼吸,缓缓…慢慢….。〈龙卷风〉,李晖试图模拟出龙卷风强烈的力道,基本上沿袭他创作惯常着力的速度感,只是这件作品被赋予龙卷风无法被压抑的生命力,当它不断又不断进行着对现实的破坏之后,我们从中不难察觉到所有的建设不也都是建立在破坏之后吗?至于,〈漂流瓶〉,李晖则在漂流瓶身里面,藏着一艘航空母舰,这就好像说;放在瓶身里的讯息,在经过长长的旅程,思念转变得愈加强壮也变得更为迫切,就像航空母舰一样,疾速着往前疾驶,趁着思念还未变质之前,能够被有缘人捡拾到。有趣的是,李晖同样也在这件作品埋藏着角色的拉扯性。就好像说,到底是瓶身把航空母舰给吞进瓶身?抑或是航空母舰在毫无重心的流浪之下;不知不觉的也变成漂流瓶了呢?目的,或者说是真相,到了此刻其实也只不过是内心的一种悬念罢了!

关键字:李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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