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光的画廊,都非常乐意经营新锐画家。什么是新锐画家呢?顾名思义,第一要“新”、第二要“锐”。所谓“新”是鲜为人知,要“养在深闺人未识”或者顶多“小荷才露尖尖角”。所谓“锐”,是具备打破陈规的实力,将来有可能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夏俊娜,便是被本土画廊成功经营的一例典型“新锐”。
生于1971年的夏俊娜,1995年毕业于中央美院。对于二十几岁女孩而言,生存都显困难,想在艺术上做出成绩更难。她当时的想法,只是按部就班地找个工作。她不仅人新,画更新。因为作品太与众不同,她毕业初极不自信,别人来看画时,恨不得拿东西把画遮起来。
时任中央电视台《美术星空》栏目记者的伍劲,发现了夏俊娜的“锐”。
在中央美院的毕业展上,伍劲第一次看到夏俊娜的《青春组曲》,那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对绘画的认识是否需要重来,他震惊于一个本科毕业生怎么可能做得如此完美。伍劲的眼光是犀利的,几年后,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夏俊娜的确是天才。2000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20世纪中国油画展”上,夏俊娜是参展画家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从李铁夫到夏俊娜”成为中国百年油画的概括语。
伍劲不仅善于发现,还善于行动。他是夏俊娜进军艺术市场的最早推动者。
1995年,伍劲拿出了能够支配的所有资金——1万块钱,开始了对夏俊娜的代理。第二年,夏俊娜作品打开了市场,他的投资赚了3倍。1997年,伍劲和林松合作组建“春夏翰墨画廊”,夏俊娜是该画廊的金牌画家,她的作品出售收入,是维持画廊运营的重要资金来源。画廊名号中的“夏”字,正是伍劲刻意选取的夏俊娜的姓。此时,夏俊娜的有些作品价格已经涨了5倍。又过了10年,夏俊娜一幅作品价格达到了50万元,较当初翻了100倍。对夏俊娜作品的果断投资,让伍劲掘得了第一桶金。
除了夏俊娜之外,伍劲还是整个“70后”新锐画家的最主要推手。
伍劲认为,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新一代画家,风格正在形成,表现出迥异于以往的艺术特质。而在1997年,“70后”画家代表尹朝阳,正穷困潦倒。伍劲很快和他签署合约,约定两年内以1万元一幅买进其作品。当时的“春夏翰墨画廊”,群英荟萃,旗下囊括了一大批“70后”画家。接着,伍劲开始了不遗余力的推介工作。1999年,他策划了“新锐的目光:1970年前后出生的一代”;2004年,他又策划了“少年心气:中国新锐绘画奖作品展”。他推出的毛焰、季大纯、何森、钟飙、陈余、章剑等,如今都是艺术市场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画廊推举新锐画家,好处何在呢?
会带来大量的“消费者剩余”。经济学中的“消费者剩余”,是买者的“支付意愿”减去其实际支付货币量的节余。这里的“支付意愿”,指买者愿意为某种商品支付的最高货币量,是买者对该商品的价值判断。高于此价格时,买者会拒绝购买,而比此价格越低,买者会觉得越值。画廊在经营新锐画家时,因为画家很“新”,其作品尚未得到广泛认可,所以画廊所支付的代理费用会非常低。但同时因为这些画家很“锐”,有眼光的画廊会预见到他们的未来市场潜力,所以他们的“支付意愿”,要远远大于实际的支付费用。这二者之间,便是相当可观的“消费者剩余”。
画廊所获得的利益,有时还不止于此。
因为新锐画家之“新”之“锐”,他们后来所实现的市场价格,可能比画廊当初的“支付意愿”还要高出很多。由于“春夏翰墨画廊”、“上海艺博画廊”、“环碧堂画廊”的极力推介,夏俊娜的实力不断得到证明,她逐渐成为中国艺术市场上耀眼的女明星。截至2010年4月底,其作品拍卖已成交154件、总成交额4478万元。在中国油画家拍卖总成交额排行榜上,她位居第48位,在女画家中仅次于潘玉良。这种行情,15年前大概连伍劲也始料未及。
画廊经营新锐与经营已成名的“老”画家相比,可谓成本极低、利润极高。当然,眼光是一个绝不可少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