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美术界大家基本上趋于一种共识,就是用“水墨”来泛指那些实验的,抽象的水墨创作,而国画只是特指传统一类的绘画,二者互不相犯,基本上也是两拨人,互不往来。这样一分也显得界限分明,从而回避了将近半个多世纪的争辩,特别是对于现代水墨艺术而言就相安无事,不存在“背叛”的问题,而“国画”也就不存在是否要创新的问题了。对现代水墨的学术批判肯定不能用传统国画的语言了,而中国画则可以继续用其经典的评价体系来维护自身的尊严,或向经典中深挖传统的精华。对现代“水墨”的理论研究也是崭新的课题,在这方面的学术准绳和规则还不象“国画”有传统“六法”和徐悲鸿搞的国画新七法那么多说头,相对而言有许多自由发展的空间。
其实这样分类能把关于中国画/水墨的争论给消解了。其实那些画着实验水墨的画家大多也是从中国画中走来的,而且对笔墨有着较高的造诣,因为他们对水墨有着深深地学习和研究,也产生了求变、求实验的努力,也从技法和理论上希望推进水墨/中国画的变化和发展,他们大多是学贯中西艺术,以更宽的视角来审视并发展固有的艺术体系。
对于那些不是搞抽象水墨,实验水墨的中国画画家也不是不思索现代的中国画应该怎么办,而且他们的危机感要远远超过那些不学习中国画的人,只有他们有着切身的体会,深知当前中国画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讲,不是否定中国画的绘画方式或其中蕴含的文化含义,而是作为一个画家如何发展中国画,即便是向传统深挖,也仅仅是他们的一种手段选择,而非目的。与美院的一些中国画研究生接触,他们也是深知当代文化的压力,这种压力是学术问题,因为画传统形式的中国画会有很好的市场,但是他们弄点钱花的手段而已,生存的压力总是重于艺术创新的。
对中国画/水墨的关注或讨论,是不是只限于中国画自身语言体系范围内,这是需要讨论的,也是充满争论的。对于中国画/水墨是否介入当代艺术,或者说,在当代的艺术展览中,它们是否参加,不是它们真正的“缺席”问题,而是它们如何参加、如何以自身的形式与当代对话。当然可以说,中国画有着自己的市场和展览模式、展览组织、展览场地,与当代的那些双年展、大展或画廊博览会是不同类的东西,也不需要与它们同类,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但有一点,对于当代的整体的艺术发展,中国画是否不需要参与呢,或不需要关注呢?答案肯定是要的。但可以肯定,中国画对当代艺术的认定不同于现在的当代艺术格局。艺术家都有着强烈的主观性,有着强烈的自己的偏好,绝对会以自己的艺术观念、观点去看待当代发生的一切艺术,而且在当代的艺术中,阵线是分明的,圈子是具体的,对当代艺术,理论批评也是一清二楚,有的肯定,有的质疑,有的批判,有的斥责。但无论肯定或否定,都是对中国画在当代的一种姿态认定,都有着中国画在当代怎么办的态度。我们所关心的,不是中国画的该不该存在或有没有意义,恰恰是肯定它的价值和意义,在与当代对话中需要很好地挖掘。至于怎么挖,是中国画之谓还是水墨的叫法,是具体的画家选择的问题,但每一类不是说都至善至美,不需要发展,而是共同地要在当代语境中大力发展。
前些日子抽空转了转宋庄,798,花家地,在宋庄看到有两个画牡丹和竹子的山西画家也在那儿安营扎寨,反而显得很另类了,我和同去的另一位现代艺术家不约而同的一笑。原本那是现代艺术扎堆的地方,画国画的跑去好像羊群里的骆驼,画国画的还是到硫璃厂,潘家园去才有市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