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访问一个著名印度策展人的工场时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当代艺术家与手工匠的劳动身体之间的关系。下面分开来讨论:
1-当代艺术家将自己的作品卖出价钱这一点,来作为其艺术的价值一个担保,而这是将他们自己贬为手工艺人了。面对理论工作者时和哲学家的批评时,他的那种“你说说容易,你倒是自己来做做试试看!“的态度,也是在这样自贬为手艺人。因为手艺人人也是有待从他们自己的劳动分工走出来的。
张洹这样的工场或其他艺术家的装置里,熟练工匠的劳动,成为艺术品内的基本劳动含量,实际上已构成剥削。
2-这就给了我们这样的一条思路:当艺术家停留在手工艺式的技术修习是不对的,但自治 了,自由了,逃出来了,却又时时离不开女土子那个工匠式的劳动身体,时不时会偷偷地回去偷那些还在做的工匠的劳动。当代艺术家一成功,就以使用和陈列 由伟大工匠做的红木家俱(比如刘小东)为荣,还以为这是在拔言高他自己的热爱和懂得工艺术之形象。岂知,当代艺术家那么被他的工匠熟艺折服,不正是说 明了他的当代艺术创造的苍白,连他自己都没有CONVINCED吗?
当代艺术的方向显然不是去恢复工匠们的手艺高峰。但是,它最后却沦落为对于手艺工匠手上的绝活的惊叹,好可悲!
3-当代艺术家的劳动身体在哪里呢?
他们一会儿觊觎工匠的劳动身体,一会儿又觊觎理论家和哲学家的劳动身体。他们自己的劳动的身体不见了,或者说,不能靠坐在工作室 里修炼心灵、肌肉、 思想和技艺,就能达到古人的临摹、背诵和起舞就能做到的事儿了。也正如如今的理论家和哲学家必须通过很多白年的艰辛的身体劳动,也就是做很多很多的自我伤害、自我陷害的阅读,才能完成过去时代通常是通过军事和政治或什么命运途径就能完成的世界大历史里的自我表达。
像问为什么当代艺术家的任务会越来越重要一样,我们理论家也必须认识到:思想的任务是越来越繁重了,越来越成为大半辈子的修习。也许这正是历史终结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