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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文化精神分裂分析宣言
作者:帕特丽夏·品斯特    来源:《当代艺术与投资》    日期:2011-08-18

十一大原则:

1.当代媒体呈现为一种以“例外的逻辑”不断地发展的口吃的(stammering)潮流。

2.“旧的”大众传媒例如电影和电视,它们是已经死亡但又未死亡的。

3.精神分裂症指向一种诊疗的和批判的视听(a/v,即acoustic/visual)文化症候。

4.谵妄(delirium)是社会政治性的和世界历史性的。

5.电影的领域已然是一种精神分裂分析的概念,这种形势在当代视听文化的之中更有确证性和普遍性。

6.影像的精神分裂分析领域承认“作为幻觉的真实”。

7.影像的内在性力量以异质性的方式呈现自身。

8.潜在性是一种真实的力量。

9.影像有权力去自己发生作用。

10.感受(affect)是一种自足的力量。

11.伪造者们、魔术师们、江湖郎中们、骗子们、狡诈之徒们和妄想症患者是虚假的权力的症候和症状制造者。

不可见的机器

我们的确有很好的理由认为数码技术业已完全地改变了媒体的现状:旧的大众传媒如电影、电视和收音机已经被更为碎片化的、非等级性的、块茎(rhizomatic)形式的媒体所取代。然而,这种看法只能说部分地是真实的。通过观察当代视听媒体的影像生产层面,我会将电影机器装置或电影的领域上的变革作为媒体文化精神分裂分析宣言的出发点。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著名的装置理论将电影视为一种“可见性的机器”。这种观点其潜在的想法就是认为电影能够产生“现实的印象”或“被当做现实的幻觉”。因此电影被看作一种支持由意识形态决定的主体性位置的大众传媒。然而,在当代媒体文化里面这种范例已经被改变了:数码文化的视听影像不再以“被当做真实的幻觉”来吸引我们,而是以“作为幻觉的真实”来吸引我们。

这种变革的核心在于电影机器装置自身,它现在应该被看作异质性的精神分裂分析的生产者和多样性的链接——它紧密地与其他视听媒体的形式联系在一起。数码的电影机器装置必须被看作一种复杂丛生的精神分裂的“不可见的机器”。

1、当代媒体呈现为一种以“例外的逻辑”不断地发展的口吃的(stammering)潮流。

手提电脑、移动电话、网络摄像机、ipod、卫星电视、web 2.0:新的媒体形式就像没有深度根茎的野生植物(rhizomes块茎)一样生长,它们总是生长在更老的大众传媒(报纸、电影、广播收音机和电视)之间。不可否认的是,“旧的大众传媒”已经这样地改变了但却并不意味着它们就在这种块茎式的网络之中完全地消失。电视新闻不再是信息的唯一来源,CNN在和阿拉伯卫星频道在竞争,博客们在和国内的新闻媒体在竞争,网络上泛滥着广告宣传,Youtube和Twitter将所有人都变成了媒体的生产者。但是深深地根植于树林下面并不意味着会过快地生长。媒体已经变得个性化、碎片化、专业化和开放化了,但它们依然是大众传媒。所以,这不是一种非此则彼的生长逻辑,而是一种永恒的生长过程。当代媒体文化只能被思作一种以“和……和……”逻辑的口吃的形式显示的潮流。这是一种强度的精神分裂的逻辑和必须求助于精神分裂分析的多样性。

“我们讨厌树,那是因为我们的脑袋里面长满了草”。当德勒兹和瓜塔里在他们的《千高原》里面引入一种非等级性的块茎模式的时候,他们这样说。与此同时他们指出,在每一个块茎之外,树木能够并且像块茎一样生长。所以,这不是一种老生常谈的问题:旧的媒体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工具,而新的媒体将我们从这种意识形态的质询(interpellation)中解放。媒体的“旧”和“新”是两种不同的思考和行为方式,它们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既能够产生最美丽的创造也能够制造最恐怖的窒息。媒体就是一个复杂的和彼此交织的网络,它由草根和树状的结构组成。

2、“旧的”大众传媒例如电影和电视,它们是已经死亡但又未死亡的。

旧的大众传媒就像僵尸或吸血鬼那样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下面的例子可以证实这一点。

a每个星期六晚上,“偶像”、“冰上之舞”和其他流行电视秀等节目仍然能够吸引大量的观众坐在电视机前。更不用说荷兰的BNN节目“大型捐款秀”了,它每期能够吸引一个百万富翁和30000个潜在的新捐款者,因此已然是世界上的重大新闻了。电影依然保留着或能够再生出一种多样的吸引力。

b大众传媒确实不再是新闻的最重要生产者或分配者了,但是它仍然具有巨大的信息过滤功能。只有当一种网络宣传被八点钟新闻报道之时,它才变得真正地流行和广泛地被追踪(就像荷兰的“跳”-舞宣传那样)。在这种意义上,传统的媒体已经变成了网络的“管理者”。

c大众传媒也同样使用新的媒体形式:泡播(podcasting)仍然是一种广播形式,八点钟新闻仍然是八点钟新闻。“你有没有错过收视?你是不是太胆怯而不敢看(大型捐款秀)?再试一次”,BNN广播公司在他们的网站上这么说。在这个意义上,新媒体并没有削弱传统媒体的力量,反而是增强了它的力量。在所有碎片化和多样性之外,网络变成了一个大众传媒的巨大的储存器、数据库和视听档案。

3、精神分裂症指向一种诊疗的和批判的视听(a/v,即acoustic/visual)文化症候。

通过提倡媒体文化的精神分裂分析,我并不是提倡一种病态的文化,也不是呼吁一种疯癫症。然而,精神分裂症的临床征兆确实指向当代视听文化的特征,但同时又在批判这种特征。

积极的症候:一种满溢的能量、强度,任何东西都与其他东西连接着,解放和再创造,爆炸。正如德勒兹和瓜塔里所言:“Connecticut- Connect-I-Cut”:机器和身体,身体从它们自身的标准出发解放自己(BWO,即Body Without Organs 无器官身体)。

消极的症候:强度变成了紧张、惰性、冷淡、内爆。每一种生产都唤起了它自身的反生产。这就是“资本主义精神分裂症”内在性系统的核心(公理),正如德勒兹和瓜塔里所指出的那样。我们的影像文化更像一种精神分裂的谵妄,更像一种心理分析的梦境。

4、谵妄是社会政治性和世界历史性的。

精神分裂症谵妄坐落在个体性的俄狄浦斯梦境中的另一端。谵妄首先就是集体性的、社会政治性的和世界历史性的。在《异化》(Allienations)这部纪录片里面,马雷克·本斯迈(Malek Bensmail)拍摄了在阿尔及利亚精神病诊所的病人和医生。病人在极度亢奋、喃喃自语与紧张状态之间不断地活动着。但同时他们的谈论又是不可思议地尖锐,他们不断地讲述着社会政治性的话题。

这个纪录片同样展示了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差异不再是像以前那么大了。每人都感觉到了这种当代处境的疯狂。不仅是医生和病人,而且电影制作者和观众都被卷入其内——我们同样地分享了我们视听媒体社会的谵妄。

5、电影的领域已然是一种精神分裂分析的概念,这种形势在当代视听文化的之中更有确证性和普遍性。

正如伊恩·布坎南(Ian Buchanan)所主张的那样, “无器官身体”(body without organs),“装配”(assemblage)和“抽象机器”这三个精神分裂症的概念图式三位一体地揭示了德勒兹所谓电影化影像的基本模型。它遵从取景(frame),镜头和蒙太奇的逻辑。取景选择并解辖域化(deterritorialize)了影像,以一种新的方式(无器官身体)将其呈现,镜头将一个封闭场景内的各种因素组合起来(装配),蒙太奇将一个取景框和一个镜头之间的力量连接起来(抽象机器)。

但是电影化的影像同样也操作着一个媒体文化的更大的“抽象机器”,在这里它可以加入一种霸权和抵抗的力量。

关键字:媒体,文化,精神分裂,分析,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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