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赏施海仿佛已“识尽愁滋味”之后归于的一种平和风格。借助唐代仕女雕塑的历史厚势,施海得以摆脱解剖意义古典雕塑的锁链,放开手脚追求形式感。他不仅从中国古代雕塑的传统,而且也从西方现代雕塑中寻求资源,左右逢源,做出了一批卓然可观的作品。
这些作品显示了一种平和、含蓄的趣向。其中也可分为两种风格:一种是偏向于中国传统雕塑的影响,另一种是偏向于受西方现代雕塑的启迪。这件《善变51》,梳两个发髻的少女,裙袍裹身成一团形,衣纹处理有细有粗,浑然一体。这种整体感,更多来自中国传统雕塑的源流。这件作品可以倚躺地放,也可以坐着放,各有姿态,也可谓有中国式审美的自由性。还有如《肖像8》,圆浑的脸,似乎是唐代侍女的丰腴,其实是现代女孩的饱满和沉着。眉眼嘴处理得很“松”,是中国雕塑的特性。《四季歌》,也唐风盎然。
至于《善变7》,光圆的形体和脑袋,令人想起西方立体派画家莱热的绘画,未来主义者波菊尼或超现实主义时期贾科梅蒂的作品。环抱脑袋的手臂,已成为真正的环形,全无解剖学意义的骨骼肌肉造。整件作品,都在追求一种光圆的形式感。似乎有点几何化,但又不尽然。另一件《善变15》,屁股作为支点,双手内撑,两腿外环,柱形发髻小翘鼻,造型奇特,甚至有点幽默,很有创意。这件作品既汲取了西方现代雕塑的形式,同时也有中国传统雕塑的浑然。施海的左右逢源,达到了一种融合的佳境。
有时,作品之所以动人,不在于虚张声势张牙舞爪,而在于一种平和之气。倪瓒的画之所以被推崇,乃在其“平淡天真”。施海顺平和之性,秉平和心态,从容发挥,定能创作出一批“平淡天真”的佳作。施海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