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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书法
作者:    来源:美术报    日期:2009-06-13

赵孟頫与王铎是中国书法史上成就和争议都极为突出的两位人物。他们的书法成就都称绝一时、影响百代,而一身侍两朝的经历却都受人谘诟一世、非议百年。相对而言,赵孟頫书法的影响似乎更大,整个元朝及清初书法都在他的绝对笼罩之下。然而,这两位书法巨匠,却又绝非为非作歹的奸臣贼子,与蔡京之流有霄壤之别,顶多算是缺乏气节的雅士文人。所以,他们的书品虽不算很高,但书法技法水平却都属一流,足为后人效法。

赵孟頫生于南宋宝佑二年(1254),元至治二年(1322)去世,终年69岁。他出生于浙江吴兴,共弟兄八人,赵孟頫排行第七。其父官至户部尚书兼知临安府,赐进士出身。然赵孟頫12岁时其父便去世,母邱夫人遂告诫孟頫:“汝幼孤,不能自强于学问,终无以觊成人,吾世则亦已矣。”在家境艰难的情况下,赵孟頫发愤向学,于南宋咸淳三年(1267),考中国子监,注真州司户参军。1275年,迁居临安。次年,元军攻占临安,赵孟頫隐居湖州,研究诗文书画。元至元十九年(1282),赵孟頫拒绝了吏部郎中的推荐,未就翰林编修。1286年,行台侍御史程钜夫再下江南,征召赵孟頫等人入京,忽必烈初见赵孟頫,呼为“神仙中人”。次年,授兵部郎中并随尚书刘宣巡视江南。1290年,任集贤学士、奉议大夫,忽必烈允许出入宫门。此后曾出任济南路总管府事。1294年,忽必烈崩,铁木尔召至京,辞病归吴兴。次年,进国史院,不久又辞归。1299年,任集贤直学士,行浙江等处儒学提举。1309年,改任中顺大夫,扬州路泰州尹兼劝农事,未就任。次年,拜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1311年,武宗崩,仁宗即位升集贤侍讲学士、中奉大夫,官至二品。1312年,任翰林侍讲等。四年后,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官至一品,追封三代,夫人管道升赠魏国夫人。1320年,仁宗崩,英宗继位,赵孟頫不久乞致仕,不允。1322年,卒于湖州故里,葬于管道升故里德清县千秋乡东衡山。

传统书论,以人品论书品,本为涉及书法本质的正确命题,而今人不读书,无见识,往往不以为然,甚至多以为非,正所谓小人所见者小,可怜可叹!赵孟頫其人,性软弱,乏气节,而人品还不能说低劣。在元代为官期间,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他也尽力做了许多善事。傅山先生评价赵孟頫书法“熟媚绰约,自是贱态;润秀圆转,尚属正脉”。这个似乎矛盾的评价却也是最恰当的评价。人品与书品是相当的,赵孟頫书法有富贵气而无高贵气,多肉而少骨,因而“自是贱态”;他的书法格调追求的是王羲之,婉转秀雅、笔法纯正,所以“尚属正脉”。

赵孟頫能各体,犹善楷行草书,以楷行书为其代表,其中又以行书成就最高。关于其楷行书法的源流,一般以宋濂之说为是:“初临思陵,中学钟繇及羲、献,晚乃学李北海。”思陵(永思陵)即宋高宗。宋高宗赵构性懦弱,是历史上著名的无能皇帝,然酷好书画,“非大利害相妨,未始一日舍笔墨”(《书林藻鉴》卷九),书风秀媚。赵孟頫行书与高宗酷肖,是他书风形成的基础。实际上,赵孟頫的书法取法非常广泛,褚遂良、智永和尚、徐浩、李北海、二王、颜真卿、黄山谷等,在他的笔下都有所表现,这是赵松雪能够成为中国书法里程碑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赵孟頫论书,崇尚魏晋,标举王右军,提倡复古,以复兴晋法学习二王为目的。在经历了宋人从唐楷取法,逐渐远离魏晋古法的历史阶段后,赵松雪的这种倡导有挽狂澜于既倒之功,故后人评之为王羲之以后一人当不为过。

多数学者将赵孟頫书法分为四个时期:盛年期为45岁以前的学习期;中年期为45岁至55岁,是其书法的成熟期,初步形成了丰润姿媚的风格;中晚期为55岁至60岁,是其书风由姿媚蕴藉向刚劲挺拔的转变期;60岁至去世的9年间,是其纵放雄健的晚年期。了解到赵孟頫书法的发展过程,我们便不能轻易以软媚无骨去否定他的艺术成就了。赵孟頫是中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的大画家、大书法家,也是一位成就杰出的文学家。楷书的书体形式演变到他这里才画上句号,被后世称为“赵体”,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同时,诗书画印的综合修养也为后世文人所效法,成为一种风气。

就赵孟頫各体而言,其大楷书笔法灵动、结构严谨、雍容大度;小楷亦秀雅精工,而古质弱于晋人。其行书行笔流畅、姿态柔媚,有风流雅美之致,为其书法成就的极致。然平心论之,他多数传世行书字形大小过于匀称,缺乏跌宕变化之姿,有平淡无奇之感,诚前人所谓功夫过于天资者。其行书的杰作是他的一些信札,信手挥洒而不逾矩,章法自然而赏心悦目,其绝妙处直接魏晋而毫不逊色,令人叹服。他的今草书传世较少,恬美古雅类于行书;章草则意韵深醇,而失于尖刻,古厚终不及汉魏。至于他的篆隶书法,仅仅能作而已,实在称不上高明。综言之,无论何体,赵氏书法的整体缺点则是秀媚有余,刚健不足,终未达到他毕生追求的王羲之书法刚健婀娜的高深境界。然赵孟頫古今鲜有的书法功力和近于完美的书法成就是难以抹杀的,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所以,以尖刻著称的傅山对赵孟頫和管道升夫妇的书法也给予了高度评价,作出了“赵厮真足异,管婢亦非常”的诗句——此言出自傅山晚年,持论可谓公允。

关键字:赵孟頫,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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