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技艺:一种将心灵之不可见的领域物质化的手段。依此,我的艺术是用可视的形式象征性地传达我的心灵——又或者,如我们可能说的那样,是我的意识的种种标本。在我作为艺术家的整个岁月里,我努力提高我的技艺。
因而艺术的起源与人类的起源是同时的,它的开端与人类意识的产生是一致的。在提高我自己技艺的过程中,我必须将许多前辈作为我的榜样,为的是学到他们该被学习的东西——再或,我们可能会说我已尝试过的诸模式来自于那些前辈已到达过的领域。某时我拍了张照片,理解了一种技艺,但每一种新的心态都会促使我想要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理解一种事物总会带来对隐藏于其后、更为玄深的未知之境的领会。因此我所挑选的照片引起了一种连锁反应,把人引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这里所选的照片呈现了衍生的自我,又或不是,为了学习一些东西或者吸收一些滋养性的养分,进一步改变自己的艺术需求,而选择本源的自我。从这些照片来看,我现在可以推测过去如何通过一种想象之旅而与我的作品相关,去证实无数现实的处所。我选择一件旧石器时代的石具,而且它正好是上手的。我感受旧石器人类的革命性技术的飞跃以及神亲临于我的脑海——然后我触摸到了更完善的新石器时代的石具。一霎那,我理解了人类成千上万年的进化过程。我看着埃及的《亡灵书》的象形文字,还有诸神的形象。这块可能曾经包裹了尸体的亚麻布给予我一个五千年的标尺。往昔之缓慢流逝在当下之我中似乎在加速,仓促而过。曾经需耗费几千年的变化,如今几十年便已实现。时间之箭正渐进式地加速飞向某个重要时刻。
自开天辟地以来,种种文明历经兴衰,在每一次转折点上都会写下以及重写历史。历史仅仅是通过生存者流传下来的关于胜利者的故事。而失败者的故事由于缺乏与他们相关的人,仅成为遗物,那些尘封的记载依然向我们诉说着什么。就像已经灭绝百万年的生命形态通过它们的化石仍然向我们诉说着。终我一生,我会回顾着历史,欣喜地凝视我的化石集。
我采集的这些化石传达着已被遗忘的历史的历史,相册合拢,故事随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