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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曦云:幽暗秘园——董重的绘画世界
作者:    来源:    日期:2009-10-29

董重的作品,以平面化背景上的种种奇思妙想的形象来构成画面。这些形象中,鸟、鬣狗、男子、梅花、箭头、枝干、砖石等成为主要的视觉语汇,并以各种奇特的方式组合和变异,比如鬣狗的足上穿着弓鞋、鸟与树枝合一等。这些作品给人的主要感觉,不是当代艺术所推重的问题意识,也没有所谓的政治介入、社会批判的痕迹。令人印象深刻的,更多的是他从个人日常生活经验中所生发的种种隐秘欲念的气息。这些欲念大多笼罩在湿冷幽暗却不阴郁的氛围之中,而且虽然频繁涌动和变异,却不是痛切悲戚,在幽暗湿冷中轻松愉悦地滋长蔓延。

对董重而言,艺术要与他的个人生活紧密关联,而不是外在于他的个人生活。在这种观念下,艺术之于他,首先是一种个人生活方式。其次,他在日常生活中尽可以遵循各种规律和承担各类责任、义务,但在绘画中,他更愿意将他的私密经验尽可能顺畅外化。所以,他所看重的,是将他的直觉、经验和欲望等,通过绘画来呈现和外化,并在这个外化的过程中,遵循绘画语言自身的规律来延异。绘画由此而成为他提炼现实经验、以及间歇性疏离日常生活世界的一种个人游戏,在随着语言、直觉、想象、经验的彼此交互冲突与渗透的过程中,获得一种外化出内心深处世界的酣畅以及与语言相碰撞的快感。所以,他的艺术方向,与政治变革、社会介入等没有多大关系,甚至,他希望尽可能地过滤掉自己与他人类似的普遍经验,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个人经验尽可能地抽离出来,得到纯粹的呈现。于是,他借助绘画这一媒介,沉浸入个人的内心世界中恍兮惚兮地游弋,通过各种方式来捕捞和攫取心理态势。在这个过程中,日常社会中的辛劳与焦虑、痛苦逐渐散去,被主流文化-意识形态所格式化的理性逻辑链条也开始松动,通过放松和随兴所至来进入一种调动直觉的状态之中,直至尽量完整而深层地呈现自我的内心结构,同时遵从绘画语言的自身规律,让自律与它律达成一定程度的媾和。

所以,在董重呈现为具象形态的绘画中,情节性的叙述变得并不重要,而且也没有必然的因果逻辑,一切形象都在平面化的背景中漂浮和漫游,超越于现实世界的因果律,在个人的绘画世界中悄无声息地以非现实的方式滋生、变异、交织、蔓延。这类作品,更多的是在调动直觉体验的状态中产生的,其中,荒诞不经的形象固然重要,但具体而微的笔痕、墨迹等更加有效地呈现他的心理轨迹,例如画面中各种动物、树枝的肌理、印痕等。这种对直觉与抽象性因素的重视,也是他在学科林立的文化丛林中对于绘画艺术本体功能的认识。

董重的作品,在整体上体现出他对于个人私密生活的自我定义与持守,这也是一种对于个人欲望的自我定义。这种自我定义,可以逐步演变为一种不同于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个人意识形态话语。同时,他虽然注重的是呈现个体的私密经验,而不是某一时段中某一群体的普遍经验,但这种个人私密经验依然自觉不自觉地置入了当代文化情境中,依然可以覆盖于某些群体之中,成为这一群体的心理结构和价值取向的绘画表率,从而获得一定的当代性和普遍性。

关键字:董重,幽暗秘园,情节性,杜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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