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赫宁 哀悼
就语体本身来看,这些作品的重要特征是善于把各种意象元素概括、提炼为符号形式,并形成它在视觉画面中的象征意义。构成艺术空间的任何物象在画家“迁想妙得”的作用下都具有它存在的寓意与价值。例如《会战》中“剑”意味着战争与屠杀;《自由的爱情》中“脸庞”成为了掩饰心灵的面具;《两个十字架》中“十字架”成为了捆绑自由、束缚思想的工具……当然,在这些象征题材的作品中,最具典型意味的要属《哀悼》系列作品,画面以一双硕大的“眼睛”承载生命的主题:与周围大小不一的“眼睛”相互依衬,放大的瞳孔直视前方,似是宣告某种命运,似是接受死亡征兆的来临。或许,画面里的“眼睛”以及“泪珠”的描绘实则是勾勒了一种带有复杂情绪的人格特征,有信仰却没有立场,在“哀悼”的忐忑与不安中,一边后退,一边坚守最后的底线,既有不能脱离现实的无助,也有对未来的希冀与幻想,情感的交集在目光中定格,逐步还原了最为本真的人性心理:脆弱、不堪与故作坚强。
此外,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些生命符号营造出的情绪状态类似于“集体的无意识”,在借助“战争”等外在因素的催化时,这种倾向更趋细微。《会战》、《殉难地》、《请寻找一个女人·战役》等作品中,亚赫宁诠释了一种生命精神的缺失。画面主旨也相应地由战争悲剧带来的戕害渐变为人性悲剧带来的绝望,人的坚韧、顽强、不屈显然已被悲恸、麻木、漠然所替代,精神意味得到了微观清晰的显现,因而,对人性的救赎成为了回归本体重置生命权利的一种考量,在直指善与恶的思辨中,也在反思人类存在的价值与本意到底是什么?
可以说,亚赫宁善于在看似混乱的语言形式中把握内在规律,以“散乱”求得表现的自由性与张力,做到“形散而神不散”。以合乎动态的、鲜活的创作法则进行新的建构,打破了因循守旧的绘画程式与学院派特征,作品的不可复制性,多变与神秘感,使得象征主义画家在“预言”与“已知”中不断筛选并完成心目中的主题设定。这种难度显然不是体现在纯粹技法范畴的,而是怎样通过对一系列艺术思想的反复加工捏合完成对特定形象的塑造,以表现何种艺术理念与美学态度,这显然已摆脱了摹写的局限,而进入到强调心灵体验的精神中去。
同时,亚赫宁的象征主义风格保留了形式感的华丽,在《鸡皇后》、《鸡皇帝》、《公鸡与其他》中,用极其细腻、繁杂的色彩笔触表现出绚丽华美的视觉效果,抽象而热烈,装饰性极强;此外,人物肖像《薇拉》、《卡·古波林肖像》也各具情致,注重神韵;《双人》、《收藏品》甚至让个体具有了两个或者多个头颅,以表现人性复杂、隐秘甚至相互冲突的多重心理;而在《坐椅子的自画像》中画家运用了单色块的蓝、红、黑、白作为平面背景,衬托画面中心的主体,构思精炼新颖,个性奇特,耐人寻味。
本色亚赫宁,是一个充满责任感与忧患意识的画家。他用不同寻常的视角探求艺术的本源,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他以“先锋者”的敏锐洞察着当下现实,在融通文化、信仰与情感的支点上,以象征手法为基调,彰显出悲剧意识作品的持久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