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红 2004年作 戏人 布面油彩 120×170cm
在北京的职业画家中,张东红是一位比较另类的人物。虽说深受前卫艺术的熏陶和艺术潮流的簇拥,但始终保持着对架上绘画的热衷;虽说地道的油画专业出身,但并不把绘画材料本身的技术与技巧作为禁锢自己手脚的护身符,而是力求散淡地变通和为我所用。诚然,这样一种矜持是需要拥有高远的情怀和淡泊的胸襟的。而这种高远的情怀和淡泊的胸襟,正同时在其画家的画作中得以淋漓地展现,这便是一种冥冥之感,一种超然与幻化之感,一种略带东方神秘主义的诱惑力。不禁使人联想起“庄周梦蝶”的幻化和“明镜非台”的超然。哲理与境界的幻化与凸显,无疑给人一种莫名的与茫然的慰藉。一种似传统又非传统式的心灵陶冶。这也许正是东方式的后现代感受。油画《戏人》、《物语》的系列和《中国风景系列》便是最好的例子。
超然与幻化是张东红绘画中的美感双冀。这样一种美感的创造正是通过一种超然与幻化的图象和色彩得到表达的。更重要的是这种超然与幻化明显带有个人化特点和本土化特征。如图象的片断性,写意性和非明朗化。有时施以艳俗色彩的反复叠缀或勒以弯曲的色线,以呈现罗可可式的缠绵悱恻。有时作者更乐于把画面处理得更空灵和虚无一些,更接近于中国传统绘画中的“逸笔”。使人不得不以中国人的方式和心理去享受其油画意义上的美感。而这种本土化了的油画品格已在中国油画界的当下格局中形成了一个比较突显的派系。尽管青年画家张东红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而不是它的全部,但这样的一种美学创造无疑是非常值得珍视的。
画家张东红是一个笃信佛学的人。对佛教教义中的精神性孜孜以求,并对世间凡人中的佛性抱有浓厚兴趣。试图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体悟出佛性与凡人众生的内在关联,喜欢在自己的画作中呈现佛性的普遍存在,以及对净心净土的追求。于是乎,佛性中的禅意自然而然地弥漫在他的画作之中,成为无处不在的幽灵,使你在不经意中感悟出些许道理。
从另一方面来讲,中国传统哲学中的天道自然观是张东红绘画中的另一个精神支柱。这种精神内涵被直接地物化为自由的和单纯化了的图象结构和色彩结构,以及简约单纯的画面处理。如大面积的单纯色调与局部细节的对比,不禁令人想起“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至高哲理,体味到“天道自然无为”的奥妙。
除此之外,不知是否出于画家来自东北的原因,依笔者看,张东红的绘画中具有萨满教的些许因素。有如象镜子、茶壶、鱼缸、鸟笼、石榴等物象的反复出现,许多都是带有谶语式的。而画作的主题也多是观念化、意念化和仪式化了的。既有热烈奔放的一面,也有晦涩暧昧的一面,有时爽爽朗朗,有时鬼鬼祟祟。但总的基调是直觉的、幽雅的、美好的。体现出一种中国传统哲学层面上的美学品格。
事实上,审美品格的高下对于一件作品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也是一位艺术家存在价值的关键所在。画家张东红的绘画的价值是它对审美品格的独特彰显。这种审美品格决不是各派哲学意念的拼凑和堆砌,而是从自我的审美主体出发,展现其自己独特的精神话语和美学把握,这也正是张东红绘画中的生命所在和魅力所在。毫无疑问,张东红的绘画在中国当代油画本土化的审美形态中具有个性化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