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梳妆》
18世纪法国的主要潮流是洛可可风格和与其相对立、受启蒙运动影响的市民写实美术,以及18世纪末法国大革命时代兴起的新古典主义。路易十五时代追求的奢华、纤细和优雅趣味,是洛可可美术的典型风格。在绘画之外,也流行于建筑和室内装饰,以法国巴黎苏比斯府第和德国波茨坦的无忧宫为代表性建筑。洛可可的代表性画家则为布歇、华托、夏尔丹,他们被誉为洛可可的三个旋律。
弗朗索瓦·布歇(1703—1770)是法国画家、版画家和设计师,是一位将浮华、优雅的洛可可风格发挥到极致的画家。他的作品中充溢着奢华、艳丽、纤细的装饰风格,亦流露出画家丰沛的情思与想象力。除了绘画,布歇也将触角伸入其他艺术领域,举凡挂毯画、舞台设计,甚至为著名的塞弗尔陶瓷做图样设计,处处展现出他惊人的艺术才能。
布歇的第一任老师、其父老布歇是个以绘制细密装饰为主的图案画家;作为父亲,他虽然没有什么名气,却是个勤恳上进的人,因此,布歇在其熏陶下练就了极为扎实的绘图功底。19岁时,布歇出人意料地击败众多画坛高手,以一幅描绘神话《伊利亚特》场景的作品,摘取了美术学院展览会金奖,并得到了学院嘉奖的赴意大利学习4年的机会。对17世纪充满牧歌情调的绘画作品怀有浓厚兴趣的布歇,作品倾向于冷淡的银色调子,《爱之目》、《牧歌》等体现出高尚优雅的贵族气质。1731年,布歇回到巴黎,很快就风靡画坛,被聘为美术学院院士并任院长,还获得“皇家首席画家”的称号。
布歇的创作对女性美多有着墨,不论是挤牛奶女工,或是宫廷沙龙贵妇,在布歇流畅的画笔下,总不失古典风味。他以明亮柔美的色调来表现丰腴感,使肌肤闪耀着如珍珠般的光泽,透出动人的优雅韵味,其作品中如诗的画面,让观画者全然享受画作中传达出的愉悦与活力。
画于1742年的《狄安娜出浴》是布歇最优秀的代表作。他竭力描绘了裸女的形体美。画中突出描绘主体形象狄安娜和陪衬的女佣,注重体现女性娇柔细嫩的肉体和高贵的气质,明丽的色彩和精致的笔触赋予神话中的女神以世俗审美趣味。而画于1752年的《沙发上的奥达丽斯克》堪称洛可可艺术的经典之作,繁杂褶纹的环境与光滑细腻的人体形成鲜明对比,人体色彩变化精妙,丰润艳丽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被描绘得栩栩如生。布歇具有娴熟的艺术技巧和善于描绘脂粉气很浓的审美趣味,从而赢得了宫廷贵族的欢心。上至法王路易十五、皇后王妃,下至诸王公显贵、贵族女眷无不以收藏布歇的画作为时髦的象征。路易十五的情妇蓬巴杜夫人尤其赏识布歇,她请布歇设计服装和室内装饰,并为其画了很多幅衣着华丽的肖像画。
布歇还曾画过4幅中国题材的油画《中国皇帝上朝》、《中国捕鱼风光》、《中国花园》和《中国集市》,画面上描绘了大量写实的中国物品,例如青花瓷器、花篮、团扇和中国伞等,画中的人物装束很像戏装,与当时的清朝装束还离得比较远,但中国特色还是很明显。虽然布歇没有来过中国,但画中的形象基本上合乎实际,也有的则纯粹出自他的臆想,由此可以看出,18世纪的欧洲艺术家对遥远中国的关注。
在西方美术史上布歇是位有争议的画家,他遭到同时代的启蒙思想家、文艺批评家狄德罗极其尖锐的抨击。但公正地评价布歇的艺术,正如俄国普列汉诺夫所说:“优雅的性感就是他的缪斯,它渗透了布歇的一切作品。”法国绘画史这样评价:“人们对布歇的作品不屑一顾,这可能是因为在他之前有华托,在他之后有弗拉戈纳尔,并且显然他没有前者的深刻,又没有后者的才智和强烈的欢乐气息。可是,他是这条链子上承上启下的、必不可少的一环。他作为色彩家和表现光的画家,位于最伟大的大师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