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超以擅长水墨写意人物而闻名。蔡超作画,秉承中国传统文化之精神,从生活中提炼艺术语言,以深刻独到的哲学思想统驭艺术创作,从而形成了自己独具风格的构图、造型理念和笔墨书写方式,其画天机隐于其中,不事粉饰而神采自出,不务矜持而精神自注。有高华明丽、雅静淡如之品格,颇为海内学人和收藏家所重。
蔡超的艺术成就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表现历史名人之作。在中国绘画史中,由于成教化和助人伦之需要,以及出于对先贤的崇敬和景仰,不少人物画家喜欢为历史名人造像。这类作品所表现的题材的单调性、艺术审美的框定性,使得大部分人的作品不能超越前人之作,因而趋于平泛。若要出前人之藩篱,其法不外乎有二,一是从精神气质上对历史人物重新把握,二是从笔墨表现技法上加以突破。二者得一,则格调自然标定,雷同之弊自去。蔡超在熟知历史,与古哲作一番精神交流之后,采取了二者兼得之法。首先,他把古代名士的精神气质定格在风格儒雅的品位上。他笔下所有的古人,一个个神采飞扬,眉宇间洋溢着宠辱不惊的风度。这正是古人修身所得的结果。无论是道释代表人物抑或民族英雄,无论是文学泰斗抑或画坛宗师,无论是佚名学生抑或卖艺歌女,虽然神情各异,但面目一概安详雅静。尤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历史名人头上神秘的光环被他悄然而释,从而显现出和平常人几乎无异的本然面貌,仿佛这些人就生活在我们中间,大有似曾相识之感。比如,他笔下的达摩,虽神采奕奕却不是神秘莫测;他笔下的张道陵虽仙风道骨却和蔼可亲;他笔下的钟馗虽双目炯炯却非面目狰狞;他笔下的八大山人虽耿介孤直却非冷漠怪癖……这么表现,是在对历史正确解读基础上的艺术创造,一反中国画将历史名人表现为神人、奇人、怪人、狂人之常态,还其本来之面貌,此举非具大胆略不敢下笔,非有大胸襟不能想象,非有十分真诚不能出成就。
从表现技法上看,蔡超在表现古代人物时使用“得意不忘形”。有些画家作此类题材,但凡写意,多是采用极力夸张之手法,将表现人物的线条向书法范畴内推进。这样,线的使用似乎与造型无关紧要,因此,有些线条完全是装饰之用。这种表现过程中完全追求不似的做法,削弱了造型的确定性。这样的表现方法本来无可非议,但当画家的书写习惯形成之后,往往会千篇一律,千人一面。而蔡超的人物造型服从于人物的精神气质表现之需要。在他的画中,对造型的锤炼,除了与人物的精神气质表现出高度一致之外,还追求造型符合整个画面和谐和完美的要求,这时,从视觉上看他画中人物造型,又起到了一个平衡画面的作用。
蔡超的第二个贡献体现在他对现代人物的表现艺术创造上。他的这类人物画,同样追求有一种新颖的、不可复制的视觉形象。在绘画中,他注重赋予所表现对象一种平和、宁静的精神气质。这种精神气质是通过情态、仪态或者是二者有机结合来完成的。
以情态表现现代生活中的人物,需要画家经过仔细地观察、思考,从生活中提炼生活感悟,然后将个人的情感溶入笔端。以仪态表现人物精神世界就是运用肢体语言来表现画面人物的风神,从而宣泄画家的情感。
蔡超为表现现代人物精神风貌,常常将情态和仪态结合起来,以神情作为统领全局的中心,以仪态作为延伸性的语言元素,二者交融互渗,相得益彰。这类作品代表之作有《果熟季节》《顶梁柱》《铁臂》《乡情》《杂货铺》《吊装》《静静的秋夜》《在那遥远的地方》等。作品在和谐统一的律动中将各种生活环境之人表现得生动有趣。详写处,极尽繁密之能,用心刻画;略写处,笔只一二,象已应焉。画面通过疏密变化,虚实对比,奇正组合,黑白映衬,冷暖呼应,高下结合,使各个人物形象意气风发,整个画面风格朴实自然,表现细致而不僵持,深沉而不晦涩,眼神之中不失飘逸,潇洒之中不失矩度,细审但见跌岩起伏,气韵生动。
蔡超作画喜以宏阔物象作为所表人物之配景,此种手法亦另有创意,中国古代人物画,以山水花鸟衬景者多见,而蔡超反其道而为之,将画中林木及山川景象扩大到占画面绝大部分尺幅之地位,他甚至在一幅画中,极力表现自然景观,而将人物缩减到成为点景之作的程度。如《林晨闻鸟图》《行乐神木图》即为此例,这样做,笔简而意远。同时,由于景宏人微,极尽表现山川草木之象,使人有某种幽秘之感,人在景中,浑化于自然。天人合一,意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