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房子与窄房子
“几个世纪以前,人们以肥胖为荣,因为这意味着他有足够的金钱供他暴饮暴食。今天,人们转而用房子和车子炫耀财富。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它们也变胖点呢?”沃姆用泡沫塑料和玻璃纤维造的胖房子、胖汽车,胖冰箱都让人过目不忘。这是对衣食无忧的中产阶级生存现状的幽默揭示。
沃姆乐此不疲地制造“肥胖”,也让自己“肥胖”。《我和变胖的我》,一个是正常状态的他,一个是穿了很多衣服的他。沃姆说:“体重的改变也是一件很有雕塑感的事。”
沃姆让车和房变胖,消解他们的原本形式。“肥胖的房子跟社会问题有关,在美国得肥胖症的多是穷人,因为吃太多廉价的食物。有钱人加入健身俱乐部,买好的食物吃。”
这一次,沃姆带到北京的最新作品“窄房子”依然惊艳:洋气的欧式建筑,屋外有鹅卵石、树、鲜花。屋内家具一应俱全,花瓶上还插着雏菊。但洗衣机、水池、床、浴缸都是又窄又小。观众排队进入,出一个,进一个,不然会被卡住,谁也动不了。
张洹看到沃姆的作品觉得很特别,“没想到房子可以做成这样。如果我有来世,一定成为一个巨人,睡在这个窄房子里”。
桑斯问沃姆:“你希望观众进到窄房子,体会到什么?”“体会到未来,日本的胶囊酒店,欧洲人进不去的。”沃姆说不知这是否会是中国的未来。中国观众大都以为沃姆在批判中国现状,但其实他并不知道《蜗居》。
“窄房子”也跟沃姆的家有关。“当艺术家的过程听起来很浪漫,但我是家里的异类。本来是很窄的家,发现艺术后,生活一下变宽了。窄房子就是爸妈的房子,家具都永远不变的,就是那么小的空间。”
艺术是教人不信任的工具
“我的作品表达的是所有存在于人间的东西:物质的、精神的、心理的和政治的。”他作品中没什么神圣不可侵犯,除了将豪车、豪宅、游艇等社会地位的象征物夸张成畸形,他还含蓄地调侃了哲学家。
德国著名哲学家阿多诺说奥斯威辛之后,诗已不复存在,不会有艺术品诞生。沃姆认为这是完全错误的,正是有伤痛,才要有艺术。他借鉴电影《两个波希米亚女孩》,一个被拉长,一个被压扁的形式,整蛊了一下阿多诺。
沃姆喜欢旅行和大量阅读,读哲学书,读小说,读历史书。“20世纪的历史非常疯狂,为什么希特勒、斯大林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人那么热爱他们。作品《吞下世界的艺术家》,是我观察世界的方式。”这件作品也是他的工作状态:把世界吃下去,再吐出来,对所有的事不信任,对所有的事都怀疑。
沃姆并不想自己的艺术太小众、太圈子化,他自信地说:“我想用我的作品影响更多的人。”沃姆认为艺术家不是牧师,不是预言家,而是要教人去提意见、去批评,艺术就是教人不信任的工具。
沃姆说:“欧洲政府有很大权力把任何东西弯曲。”沃姆也去弯曲了公共汽车和游艇。弯曲的汽车上还贴着他和印度瑜伽达人的邮件。沃姆问:你们身体那么柔软,那么能弯,车也能弯吗?“他们说只要你让我坐商务舱过来,就能弯。”而游艇则是沃姆自己动手弯的,“因为把印度人运过来,实在太贵了。”
沃姆的作品总是幽默中带着批判,表达了社会的荒谬和对现实的逃脱。他曾经的展览主题“一个严肃男人的滑稽生活,一个滑稽男人的严肃生活”,即是对他艺术生涯的生动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