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人要成功,条件很多,艺术天赋、学习条件、勤奋、机缘、修养等,都很重要。除了这些,他还要同时代、政治、宗教、传统等发生冲突,他可能夭折在政治高压下,可能迷失在“时尚”的潮流中,也可能因迷恋大众的掌声而最终被“大众化”。在传统艺术批评中,雅与俗大概是一对核心范畴,因此,古人重“格调”与“境界”的“高”与“低”;而现代以来,艺术的核心范畴转变为新与旧,艺术界(包括思想界)“风潮”与“主义”泛滥,画坛变得像流行歌坛,只有稍纵即逝的“时尚”,追新逐异的“风格”,慢慢忘却了艺术价值中最基本的“好”与“坏”、“高”与“低”标准,以为“怪异”就是“优异”,“刺激”就很“高级”。
赵晨在新与旧,个性与时代性问题上困惑过,现在有不少人看到他的画可能有久违之感,因为在今天继续承继从任伯年到蒋兆和这一脉人物画法的人已经不多了。赵晨与同时代人相比,人物写生和笔墨能力到这个层次的年轻人很少。他的人物画基于写生,长于状物,刻画简练而深入。他比较善于用笔、用墨和用水,其用笔又胜于用墨。赵晨的笔性很好,毛笔在他手中能够充分展示“唯笔软则奇怪生焉”的特点,他技法主要承袭任伯年、蒋兆和、方增先、华其敏诸家,观念上认同潘天寿“中西绘画要拉开距离”的看法,受梁漱溟、马一浮、熊十力等现代圣人拒绝用西方哲学语言来解释中国文化思想,坚持中国传统精神的内部自省的态度的鼓舞,认为我们面对自己的绘画时也应像他们那样自信,“向外求知是谓俗学”,用西方绘画的“科学思维”来操纵中国的笔与墨,实际上是一个“现代化陷阱”。因此,赵晨坚持用笔墨的虚实、转折、方圆、浓淡等来处理客观形体,不用淡墨皴擦和阴暗渲染来表现立体感和直观的真实,而是用“线的思维”去组织对象,“在主观界定后达到一个合理的逻辑的真实”,从而更接近中国传统绘画的思维方式。中国画的笔墨创造了一个形式世界,这个世界首先不是被动地去符合客体对象,也不是完全受主观心境的影响,所谓的率性而为,而是要符合“笔性”(笔墨语言的逻辑),用“笔性”去统一“物性”和“心性”。赵晨说:一个画家在面对模特儿的一刹那就已经在大脑中画完了,因为他把对象看作是一个笔墨之体,而不仅仅是生物的血肉之躯,绘画语言不是照相机,绘画语言有自己的逻辑和思维方式,它不仅再现世界,表现情感,同时创造世界,揭示灵魂。当笔墨既是客观对象(物性)和主观情怀(人心)的契合点,又最能体现笔性的特点时,一根线就既是衣纹的写照,也是一种心境的暗示,灵魂的袒露,同时还具有独立的形式意味,这大概就是中国画笔墨的妙处。
我无意于讨论太多作品细节方面的东西,因为我对赵晨有更多的期待,也有更高的要求,同时也不乏担忧。对于一个年轻艺术家来说,我们更多的是从现在去观照他们的未来,我们相信时间能验证一切。
赵晨
男,1977年生于河南洛阳。1996年考入天津美院国画系,2000年毕业,获文学学士学位。2000—2004年任教于西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2004年考入中央美院国画系攻读硕士研究生,导师为华其敏教授。2007年毕业,获文学硕士学位。
出版有《名家名画——赵晨水墨肖像作品》、《当代写意画唯美新势力——赵晨写意人物精品集》,作品、文章曾发表于《中国书画》、《美术报》,《中国书画报》、《艺术界》、《东方艺术》、《国画大家》、《国画研究》、《美术天地》、《美术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