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是一个魔幻般的东方都市，这一个多世纪来，她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东西文化交融的轨迹，中国走向现代化的足迹，城市人习性的变化，在这座城市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而最近这三十年，改革开放为上海带来的变化，更是让世人瞩目。这样的变化过程，为艺术家的创作提供了极为丰富的素材。摄影家对这种变化的观察和记录，也许最为直观，也最为细致生动。面对着一些别出心裁的摄影作品，我常常发出感慨，城市的成长和演变，世态的分繁和沧桑，人随着生活环境的变化而呈现出的不同表情，竟是那样扣人心弦，使人产生情感上的共鸣。

陈刚毅的《上海变奏》，就是一本可以让人回味共鸣的摄影作品集。书中没有任何说明的诠释的文字，全部是照片，然而读者可以从那些黑白画面中读到很多关于这个城市细微的生活情节，其中有石库门建筑的风貌，有街头巷尾的市民众生相，有上海人的种种生活习俗，衣食住行，柴米油盐，逼仄环境中的喜怒哀乐，透过纷乱的场景闪烁出来的人性光芒。这些画面和表情，上海人曾经司空见惯，现在从照片上凝视这些过去的场景，感觉熟悉亲切，心头也常会掠过几丝苍凉。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很多建筑已经不复存在，很多场景已经成为历史，现在看它们，更显得珍贵。生活的真实和历史的沧桑交织在一起，形成复杂的感受。这也是艺术魅力。陈刚毅是一个有恒心的人，为拍摄这些照片，辛苦积累了很多年，他背着照相机，在上海的老城区走街串巷，以自己独特的眼光和洞察力，抓住了那些看似平常却稍纵即逝的镜头，为我们这个城市留存了真实的风俗景观和生活画面。这是一个时代远去的足音，从这个时代过来的人，聆听这些足音时会心生共鸣，不熟悉这个时代的后人，则能从中了解并感受昔日的时光。

2009年9月14日于四步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