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28日,应扬州市人民政府邀请,在扬州美术馆举办我的首次个人画展,这是我28年来离开故乡瘦西湖畔来到杭州西子湖畔求学、求艺的一次艺术总结。我把这次展览的题目定为“知止后返”。长期离开家乡,如今到了知天命之年,白发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两鬓,时常回忆起儿时的经历,是该归源而知返的时候了。
人在生活和艺术之中要真正做到知止而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返本归源则近道矣。
本次画展集中地记录了我重要时期的艺术实践和艺术创作,此外,还选择了28年前我在扬州的一些写生稿和习作,这些写生和习作增加了不少我对青少年时期青涩情感的追忆。我渴望的不是艺术表面的张扬、激奋,而是内心悠然静谧的叙述,将这些隐隐于心灵深处的情愫连同稚嫩的绘画一同呈现,大型创作犹如壮怀激烈的交响乐,而与之相对应的小幅画作则是一份清雅幽缓的小夜曲。
我无数次地往返于西湖与瘦西湖之间,细心体味两地的异同,西湖边秋天芳香馥郁的桂花令人陶醉,瘦西湖畔春天杳杳仙姿的琼花望而赏心。当瘦西湖琼花再次盛开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期盼着亲吻故乡的大地。
我知道这次汇报画展选择故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扬州是中国历朝历代的文化古城,文化积淀深厚,人文荟萃,尤其是清代扬州的“扬州画派”更是以绘画的成就而名世。将我不成体系的画作在这里展出,内心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的,但是,我的父母亲和家人给予我许多的鼓励,朋友也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持,我自信秉持真诚而朴实的内心向往艺术是没有远离我的故乡的,自己也十分期待展览的顺利和精彩。相信游子的归来,即便染上羁旅中不断跋涉的疲惫和率性,故乡父老也不会怪罪他的鲁莽和风尘。
在杭州生活的这许多年里,艺术的氛围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生活,不断地寻求技术精进与发展,却很难止泊于精神的安定之所,更加难以返身于忘境之地。中国水墨画的浑然天成终究会纯化传统水墨画中暗含功利的杂质,笔墨文采的自然挥洒定然会消解固有刻板的定式。如若真能远望于寂然,内在的精神志向才能皈依于品行的淡然。我期盼着有这样的作品出现却无法放弃自信的傲然,寻觅的过程也许能了然平常的心绪,明明知道这些还是不能做到忘我,还能做些什么?平常人而已。
创作的日子往往思索着震撼心魄的情景,笔墨技术如何跟进是画家常常苦恼的事情,作品的成功与否显然不是简单的主观想象,只有当这些作品呈现出个人经历发展的时候,其中的生涩与问题才会和取得的成绩一样明显。永远没有绝对的完美,带有几分残缺也许是真实的记录,不是吗?平常事而已。
在我离开故乡走过的这28年间,太需要感谢帮助我的老师、同学和朋友,尤其是恩师刘国辉先生和院长许江先生,是他们不断的教导和提携给予我强大的内心支持,每每有了困难和胆怯,都能从他们那里获得精神的力量。我还要感谢感谢中国美术家协会,感谢扬州市人民政府,感谢中国美术学院。我知道现在很难用什么方式来报答,但是我会用艺术家特有的文心记录着这一切。
当我坐在西湖边的寓所,窗外和煦的阳光暖暖地铺洒在尚待发芽的树枝上,柔柔的春风挟着芳草地的清香拂面划过,我期待—待到阳春三月之时,故乡新一茬秀润绿色在等我,等我的归来。
王赞
2011年3月11日
于杭州湛然伽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