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有“艺术的显现都有这样一个优点:艺术的显现通过它本身而指引到它本身以外,指引到它所表现的某种心灵的东西”一说,足可阐明艺术的显现,是心路历程的另一展现。艺术之所以会有新意的表述,是因为表述在作为某个个体的社会及其意识形态上的更新造成的。谁能立于时代的艺术昆仑上,意识到时代的责任,努力去以较新的艺术语言、精神境界去发现和创造美,并把欣赏者引向艺术的高端处,这样的艺术家才是不平庸而有所作为的。书法家、评论家刘佑局就是这样一位引领个性风情的才华横溢的实践者与执行者。
刘佑局有从自己把控的艺术长镜头间,将纷纭繁杂的书坛百态里,截取简洁构图、单纯色彩的本事。这种截取,不是一个只有志趣或说立志书艺者就能简单获得的。这是职责之下乐于观察、细心体味、大胆张扬的创造非凡的过程。从不久前在广州艺术博物院举办的“刘佑局书法展”上看到,刘佑局书法的风云个性及其书艺字内功里蕴含的“言外之音”、“弦外之意”,就创造了“作者得于心,览者会于意”的让欣赏者得以怡情并使之激动的魅力。这“激动”绝不是一时之间书艺欣赏者情感决堤而后如海草般肆无忌惮的情感舒张,而是人们在刘佑局那“疏落点缀、峭拔陡绝”的行草书间体味到了蕴含自己的“心思之曲”之故。
如果说,怀旧版代表着品质与坚持,那么创意版则代表了才情加新锐。我以为,刘佑局书法“采摭诸家百余状,毫端新意多爽锋”的艺术特质的形成,是因为他在应对当今书坛嬗变的环境中,一个统一新时尚书坛正在形成的召唤下,努力冲破时空,并遵循艺术规律在内的创作原则为动力所做的“文情之变与心术之功”。
刘佑局的书艺才情张扬,是不希望出现写的是中国文字符号,但感觉却不很中国,反而让人似有一种相对另类的“视野” 的效果。表述中文汉字和进入创作状态,他总是心怀“中华文化是时时刻刻绵绵永续的精神家园”的崇敬之心而为之的。于创作,欲望后继而冲动是需要的。但刘佑局并没有将欲望当作是理想那么简单——在书坛追风时尚的大氛围中,在当下商业社会文化阵线上,对传统的新解释及处理欲望与理想的关系中,把持底线、发扬传统的高端,仍是他显现艺术个性的立命基本。
人如果长期活在观念之中,久而久之就会遗忘掉本真的东西。刘佑局深知这一点。为书之道本是无家之谓,题字作跋,那只是古人文情之余挥洒的雅致,是综合才艺的自然流露。故艺术家之“体面”实应是操作者自身素质的“体面”显现。刘佑局的作品,是以其自身文化素质在渗融间作个性展示的。著名作家王蒙曾说:“遗失了中国的传统文化之精髓与汉字原则,我们成了数典忘祖的新文盲。”刘佑局深知维护这汉字原则的重要,故对于创作,他总也以激情撞击、传统召唤的感觉冲动,并纳为一种既下意识又有传统的表达,来完成作品的。
我们处于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一方面是看着文明进程正走向高速公路,另一方面则是心结里对传统文化依依难舍。传统美的诗情画意与现代人的个性张扬,成为在理解和展望艺术现代化趋势下人们对我国民族性艺术重新审视的话题。读刘佑局作品,较之艺术观念的现代化而言,他仍属于略显张扬而又在心态上保持着“民族审美习惯”者。他的书风以洒脱虚空之锐,显超逸宽博之神。其笔气或藏或露,或驻或纵,在意度恢宏间超越了庙堂气象,是“善疑、求真、创新”的“这一个”。
刘佑局的书法精神,有人的本质力量之美。在其作品个性异常的特征下,勃发着“潇洒、雄劲、精妍、飘逸”的风度,表现了一种阳刚之美。他多以结体的纵横,章法的呼应,墨色的奇瑰,气势的迭宕及线条的律动,淋漓痛快地舒展了自己的综合才情,展示了其书法美的微妙神秘的特质。而他的这个“自己”在书法创作中,又似乎溶解和消失在那无限的艺术存在之中了。
书法界曾流行一种以抛弃传统精髓为代价的时尚书风,这种行走在风口浪尖边缘的冒险,一如某些行销商在叫卖,没有了文化上的元素。刘佑局对这样的“时尚”是很看不起的。虽然对于一部书法史,质疑权威的时候仍不到。但对真挚热爱传统的人来说,传统是奢华境界的梦幻,是浪漫激起的情思。尤其在充满浮华与喧嚣的都市,她更能让人勾起怀古之情。应该说,刘佑局的观念在时代的更新与提升中,就很好地以自己的才情和表现技巧“另类”地张扬了自我。这是他在追踪传统的同时有意识地对书法进行的解构。无疑,从中他获取了不俗的情感满足与乐趣。
“与柏拉图为友,与亚里士多德为友,更要与真理为友。”这是美国哈佛大学校训。套用“与文化为友,与传统精髓为友,更要与创意为友”来说明刘佑局的书艺是颇能说明问题的。刘佑局的确愿意并正在俯瞰和拥抱大社会,在自己艺术地盘里、精神格调中张扬自己存在的旗帜的。终极的艺术应是被人理解的自由宣泄,刘佑局的自由宣泄之艺术性,就在于他的个性表达具备了在传统的大纛高扬中,致力于创造有生命律动的线条与视觉冲击的震撼,这颇具生命力的“动感地带”,源以新理念下表现出来的曾经陷于惶惑迷茫状态下情智突然迸发的欲望与释放。
刘佑局在并不未雨绸缪的书法圈里搭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与人脉。以2005年和2006年北京、广州两地的个人书法展亮相为风标,他的这种有风标意味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无意识中已对愿将物质与精神并重的人和追求气质上升的人,作了无形的艺术组合。又因此,这风标下的趋和,已使刘佑局的艺术创作、展示活动,在某个历史时间段里引领了一种具有生活向上的精神潮流。这是属于才华横溢者刘佑局的书法艺术标签。
依刘佑局目前的创作心境,他那勃发与情思并湧的才情,在其艺术理念中似乎永无完结。从形起跃至有形间,一个在新闻文化领域的操盘手,一个书法艺术的演绎人,一个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社会公众角色,在20多个年的行进间,得以成形并确定。作为一个颇有个性的符号,刘佑局是个力求“将艺术精神做到最大化”的社会角色。其活力,将终结在精彩的艺术奋斗史里。
作为性情中人,刘佑局酒量颇大,歌也唱得很不赖。不少与他小聚或大聚过的友人,都领略过他这方面的风采。而其诗作,也是被国学大师文怀沙赞赏有加的。刘佑局是一位被综合才情融交而成的特质者,对自己的书艺以自己的面目亮相,他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认为,从表现上看,艺术活动的熙熙攘攘是带艺术消遣性的,甚至可以说是茶余饭后一类的精神满足。生活中的刘佑局,是位能盘活一些概念的人:在自己的一隅创造出大的传播力和冲击波。他的书法艺术格调显现在“操作”时,晃如佛祖操纵五行山般,在“造化”得体的程序中,有序地综合诸如常规、自选、本能动作作了表露。他的的确确实实在在去用心完成书法这不错的“艺术项目”的。毕竟,艺术作品不是那种用完即弃的纯消费文化。刘佑局在展示作为书法的那不为一般人在意的艺术内核特质时,是很注重当代人对美的感受的。因之,“不是好东西,就不该拿出来亮相”,刘佑局是这样想的。
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对于美的东西是一下子就能直接感知到的。尤其是那种真正属于现代意义下的美。刘佑局的线条美、律动美就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美。刘佑局认识到,艺术生存是一种文化性的生活方式,展示艺术是为一众具有特殊文化教养的群体服务的。因为每个人的生活姿态、风度、谈吐乃至审视社会每个角落时所流露出来的眼神,都无不体现了社会伦理对每一个个体的文化规范和行为制约,审美行为是无处不在的。
刘佑局的书法意义就在于:一个从充满具体情感和形象的文字诗意朝着抽象化发展的行进中,那真诚→真情→真实的轨迹愈拓展愈浪漫,内核的娱化功能在艺术符号的抽象里,彰显了丰富性的充满情感形象的诗意美。这种突破与超越,正是艺术家应具有的大胸襟、大气格。
生活在南国的刘佑局,是芸芸书家中一位个性鲜明的时代进程的记录者。他的个人的独特面目,已走进历史长河的镜头中,让各种书法展示或事件显得不再那么遥远。刘佑局的生活画面在各个时期都有其对应着的不同的关键词:副刊编辑、书协工作人员、书法家、诗人、作家、评论家、著名报业集团的副总经理、社会活动家……这些画面无时无刻不在流动,更新变换和积累着。走进刘佑局的艺术世界,现场感亲历感扑面而来。每个个体的眼泪与欢笑,每个个体内心的私人纪录,才是历史向我们展现的个体生命有欠缺有不足的常态的东西。用心去感受刘佑局的艺术,就能体味我们以纯个人的视角在触摸他而后得到的鲜活的真实。
对于刘佑局及其书风的存在,有一种“当今神笔岭南来”之说,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刘佑局是“自觉负有为人类文明的艺术篇传承中国传统书法的过去,解剖今时,以求启迪将来的重任”的人,所以他是愿以美的创意,去努力完成这一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