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当奥运会成为举世瞩目的中国出产、世界参与的年度盛事时,奥运宠物福娃必将成为奥运会历史上众多虚构吉祥物最栩栩如生的形象之一。可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却不知道福娃的创意出自谁手。
也许作为专业领域内的翘楚,韩美林老先生更为知名。人们都说,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是化繁为简,可是纯粹只是艺术一个内环限定,大概我们所指的好的艺术和坏的艺术就是指某些艺术在这个内环上的进入或者逸出吧。尽管老先生的造诣并没有使福娃的设计获得广泛的统一口径的认同,但是作为化繁为简的审美阅读,这种设计是成功的,它依然建立在民族文化的基础上,并在这个基础上游刃有余。有人质疑福娃的数量过多,老先生不失愤慨地反驳道,希腊就那么大,吉祥物尚有两个,中国人口这么多,五个福娃我还嫌少呢。而对于质疑福娃过于土包的声音,韩老先生则认为他很后悔没有把更多的中国元素放到福娃身上。相对于一直被西方主流强势审美意识主宰的广大中国大众,这种坚持不失为一种民族气节。
一种好的艺术不应该仅仅书写个人审美,它不就应该建立在以自身为根而又扩散到整个民族的文化底蕴吗?
古老与形象并不是矛盾,恰恰是统一。
在将书法开拓成为艺术品类中的多面体上,老先生的《天书》堪称鬼斧神工。“它们不是我随心所欲的臆造,而是我们祖先曾经潜心创造并使用过的。”韩老先生说。这些文字至今还保存在那些上古的陶片、竹简、木牍、甲骨、岩画、石刻和钟鼎彝器的铭文中,但其中的含义却已随着历史变得淡漠。
为什么会淡漠?
淡漠在于民族成长过于急促,急促到似乎一瞬间他们就忘记了过去。我认为过去已经没什么好谈的,过去已经存在。关键是,拿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过去?经典要义与艺术遗产如何重新被挖掘与界定?事实上,韩老先生的《天书》并不试图去条分缕析地寻找华夏民族的过去,它不解释,它只呈现;它不叩问,它只寻找;它也不试图还原,它更注重创造。
更重要的是,它不注重糅合,而是更注重力量。
力量的美感与多面感受,这就是《天书》最好的艺术教化。
没有人认识这些被表达出来的文字(事实上,连韩老先生自己都不认识),可是他们却像一场汉字的纸上盛宴,可以看作书法、国画、某些后现代绘画,抽象又具象,写意却又写实。都说汉语是最难包装的语言,可是,哪一种语言有汉字的硬线条与刚傲的力量?相信有不少人在这样的艺术面前舌头是冲动的,就像他们的祖先一样,想对今天这个时代说点什么,他们的表达欲望呼之欲出。
可别忘了,韩美林先生作过的艺术展——那些关于动物的国画,我们会发现,毕加索的实物艺术“牛头”在他的墨宝上更加徐徐如生,猴子与马的线条在整个世界的艺术史上前所未有的圆润,另外,《天书》的意义在于,古代精粹与现代精粹之间的对话,似乎在这些作品上重新获得了生命力。以前,它们被纂刻在陶片、竹简、木牍、甲骨、岩画、石刻和钟鼎彝器上的时候,它们所书写的民族语言在几千年后被一个富有艺术良知的老先生看懂了。
“究竟怎样一部作品使我如此期待?”作家、民俗学家冯骥才在《天书·序》中回答:“当我们的手捧到韩美林这部书法巨作《天书》时,一件中国书法史和艺术史前所未有的作品即已问世。”而对于该类艺术巨作,解读的声音更应该立于今而审于古,借古说今,不正是记忆留给一个民族最伟大的回忆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