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画作留驻在心灵深处时,其印象往往占主导地位,于是直觉比探赜性要来的更为真实而纯粹,而马媛媛的“蝶、迹、意”便是一个从现实走向虚无的心迹历程,其真纯与幻化有着她青春血气的渍韵,抑或是法理难辨的无意识存储,这便构成了她既鲜活而又伤逝的生命情态和特殊的艺术风貌——一个生灭无常具有神性和灵性的图式。
无论你用什么尺度去衡量眼前的绘画作品。但一个不争的事实展现在我们面前“它便是她的化身”,这是普通画家所不具备的。其表象仍为表情,而深掩于内的神采却是真真切切的。她的意有真如性,她的迹却在幻显中,而残蝶已化为灵的碎片去构筑了空间的翻飞和短暂的停留。这是一种对“生命大化”的渐悟,其“内相”是人之灵魂的洗礼和超越,只是这种语言稍带痛楚和淡淡的忧伤,以及“无明”的生命来源和启示录的某些片断。这正是媛之所在的艺术特征。
如果我们对生命内蕴的气血不去用当代科学的分子式去探究时,我们将以传统心学的态度对待活跃的灵体时,所获得的解释必然是心与物关系的另一个结论,即整体的那种世界共存的“一合相”平等觉,这当然是佛学之理,实则人创造的物化性艺术也应该不例外了,也该具有人之本真的相通性和“类象”的共同性,其艺术方可顿显感人的潜能,这正是创造者自身灵血的信息留存在起作用。而马媛媛的作品已具有这种引动生命形神的触觉,虽然稚弱,可谓难得。
当一个女性用明眸看世界时,肯定地说与男人是不一样的,这个“不一样”就具有选择性,选择就是慧觉的家园:那个鲜花盛开的地方,一定不是男人们能理解的,阴柔自然是女性的专利,柔情必在其中。
我常常为马媛媛的花之艺术而沉思,那碎裂的花瓣,总是让我不能不联想到一种“虚空粉碎”之感,一种生灭无常的感触油然而生,一种“花榭花飞”“红消香断”的场景在污淖中挣扎,却又大显光明自在的风姿绰约。
碎碎裂裂处“绿肥红瘦”;枝枝蔓蔓间“疏影横斜”。一个美丽女子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庄周在身旁不语,蝶翅漫宇,触角刺宙,四维空间里霸主割据主沉浮,定了天地,我自向长天,来来去去……我在读新古典、古词散落无韵,偶合成句,也非小令。这便是马媛媛图画蝶飞蝶落给我的印象。虽不经典也有经典的原创性和生灵性,在活脱脱中暗语无限,好个霓幻无影,散蝶逸态。
一个“风、雅、颂”的时代已过去了很久,屈原行吟江渚的故事牢牢幽居在一代代人的心中,然而画家却在用另一个视觉表达“风”,表达“雅”,“颂”自然在心中,在这朦朦胧胧的意象里,她也是风去追雅,风范自生,古雅独行,歌颂生命的完善是她难剪难断的一根命线,从那西风落月中走向了山花烂漫时,她却不再是笑,却平静了许多,悲心顿起,才有了她画家眼中的世界常态和艺术境界——明丽而古雅,冷隽而幽深。
在生命的综行迹幻中,马媛媛的心路心迹是既单纯又复杂,单纯的是用线简朴,复杂的却是复合了“类象”的要素。短线里暗伏着动植物生命的意味和部分形态,这便构成马媛媛水墨画特立独行的品质,当然完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相信有一天必将是简朴而深邃的。
在“迹之系列”的许多作品里,笔者直觉出枝条与石块以及天地空间的错杂变幻,虽稍显单薄,仍觉清醒明快,富于联想。在其形式探索上走出了意象之路,远比她抽象作品更具东方特色和魅力。
悲欣交集的两极同构在铸就着“意之系列”梦的碎片和情的独存。一种东方水墨情愫的黑与白,悲与喜鲜活了。这正是一种创造者潜能的瞬间表现和毫厘间的适意所在,犹如石涛大师“神遇而迹化”的那种图真性,艺术化的自在自适性,其效力必然与心神有关,与感受相连。
不难看出“意之系列”中,画家大化了花的具象而致意象,在视觉的异质同构中,解体与重组是她惯用的手法,沉重的低音区暗色牵制着画面的布局,使其更具有两极的跨度,而黑白灰,点线面在艺术构造上完成了整一性的铺陈,具有了视觉冲击力,并兼以极具魅力的色彩对比,使作品显露出当代气息与时代感。且具备了“笔墨当随时代”的历史同步性,这是可贵的。
在马媛媛的工笔画艺术探索之路上,她已突破精描细刻的习气,使写意性和诗意的营造更加突出,在草色,石色,丙烯色的大胆应用上,表现出了胆识和能力,并具备了一定的娴熟技巧和法则。继而她在材质的应用方面纸布兼用,也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尽管她是那样年轻,她的精力和勤奋足以使她在今后的探索之路上收获更丰。祝愿她吧,这是善良人共同的心声。
精神的自由主宰着艺术的活力,文化的整合会使作品更具魅力,媛之画无需关注世人目光,也不必追逐展品优劣和大小,其品诣必定在相关学术中滋生而得营养,真诚才是艺术生命的基本态度,完备尚需提纯和精进的支撑,这个时代不缺作品,缺的是真正的艺术品。也不缺一般的理论,缺的是有见地的目光。愿马媛媛艺术实践中理法共生,双轮并行,方能走得更远更高,更加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