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启敬的雕刻,将寿山石从它的历史语境中解脱出来。
这是关于印章的印章,这是将印章作为雕刻对象的印章,就如同在小说中有一种关于小说的小说一样,就如同绘画中有一种关于绘画的绘画一样。这印章中的印章,就如同小说中的小说,如同画中画一样。邱启敬在此的工作,与其说是将传统的寿山石印章放大从而进行高度逼真的再现的话,不如说,他通过这种放大的方式,这种让印章失效的方式,来对传统的寿山石印章进行反思,将它们的肌理,将它们的细节,将它们的制作方式,将它们的情趣,将它们的历史品格,将它们的诸种神话,表述出来。甚至是,邱启敬还破除了这种印章神话:他的巨型印章有时候充满了讽刺性:他在寿山石的上方雕刻了许多男性生殖器,它们肆意妄为,毫无禁忌,夸张炫耀,一种渎神的快感迎面扑来:传统寿山石的美学趣味在这种不洁而挺直的阳具面前变得狼狈不堪。
一种雕刻技艺到底应该和怎样的对象相结合?一种雕刻技艺到底应该和怎样的历史时刻相结合?邱启敬用这种传统的手法雕刻出同传统完全迥异的图像,这使得寿山石印章的固定组合,固有神话,固有趣味崩溃了。在这种寿山石印章的上方,邱启敬还雕刻了许多现代性,雕刻了现代人的行动,情趣和事物,它们注定是属于今天的历史的,属于邱启敬所属的这个时代——如果这些印章能够在千百年后有幸存活下来的话,它们一定是今天的文化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