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就去联系了。至于以什么样的形式,其实还没有决定。当时的设想了几种方向,一个是直接以艺术家的身份来做。后来我说他们做艺术家能做艺术吗?以前没有做过。也许可以用论坛的方式或者是录像访谈的方式,不管怎么说,可以先给他们做录像访谈。比如说“范跑跑”,把网上指责他的问题列出一个单子,让他来回答。后来他们就准备去了,我给他们四千元钱,然后他们就去成都、重庆。到了成都、重庆,跟成都画廊搞了一个研讨会,这是没有跟我商量的就搞了,然后成都的媒体就开始炒作,他回来以后,我就跟他说:“你以后像任何这一类发布事的事情,第一,要跟我商量以后才能发布。毕竟我是总策展人。第二,你做这种活动,他一开始没有打我们双年展的主办名义,我跟他说以后要打上我们双年展的主办名义。”因为成都那边把他报道成798双年展策展人,也不说他是总策展人,也不说其它的身份。当然他也同意了。行为单元的空间也是我帮他谈下来的。本来说空间没空,后来因为支持双年展也就同意了。然后他也以我们的名义招收志愿者什么的,然后经常用我们的办公室、电脑之类的。其实前面一开始都还可以,我们几乎从概念、资金、名义、空间,一直到办公室设施、志愿者,提供了几乎是全方位的支持。
事情可能出在第二阶段,就是成都炒作以后,媒体暴光以后。我也不知道后来什么原因,主办方就说吴萍、范跑跑、刘晓原(杨佳案的律师)不能参加。后来这个意见也转达给他了。其实一开始他也同意了。第一,不能参加。第二,如果要做行为艺术,一个是要把方案报上来。另外管委会要审批。他一开始不肯报方案,我说:“如果你不肯报方案,即使不审批,也应该报方案,因为你要报给总策展人看。”然后他也报了,可能有两三个人没报,说要保密。报给了管委会,管委会给了区政府,当然我觉得这方面的工作也有问题,就是报过去就石沉大海了,一直到开幕那天都没有消息。可能这一方面也有难处了,因为老是不能确定表演时间和空间。
第二个问题,他还是想让范跑跑他们参加,后来主办方说:“坚决不能参加。”我也跟他说:“坚决不能参加。”因为成都双年展以后,我也觉得再参加就没有必要了。一个是因为成都双年展已经有一个《钉子户》的现场雕塑装置了。媒体报道以后,成都的一个策划人也抢先把范跑跑拉过去做了一个外围展。我觉得第一是他们已经做过了,就没有必要再去做。第二,我已经预感到再这样让他参加,双年展的媒体报道会全部集中在范跑跑的事情。这就好比我们一个月前开新闻发布会,绝大部分都不问双年展的问题,都是集中在范跑跑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有预感了,如果再参加的话,媒体报道一定不再报道双年展,全部会集中在他的娱乐化上,我没有想到后来会更严重。几乎连双年展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自始至终,正式的官方表述都没有正式确认他参加。
后来进入到新闻发布会以后,开始进入准备工作,要做画册、报方案等等。那么报方案、做画册的时候,王军确实把范跑跑他们这三个人都去掉了,包括画册里也都去掉了,他也都同意了。其实他也看我们天天在设计,我们设计画册的时候,他也天天在这儿,从早上到晚上天天在这儿上QQ、聊天,可能是通过QQ联络等等。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做画册也好,做海报也好,做喷绘也好,包括他报方案也好,有那么一个星期,他天天跟我们在一起,每天都从上午十点,一直到晚上半夜,甚至我们有时候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出去吃夜校,他都跟我们一起去,所以整个过程他都是知道不能参加的。如果说一定要坚持做范跑跑的话,那个时候就可以退出了。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退出?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在做画册了,画册里已经决定他们三个人是不能进画册的,包括报给区里的方案,也不能有这三个人。我觉得他如果真要表示独立精神,就应该在这一个星期就应该宣布退出,但实际上他没有退出,还是表示跟我们合作的态度,而且还在用我们的电脑、打印机、志愿者继续他的联络工作。
到了十三号,喷绘也都出去了,他的行为单元全部印上去了,我们的画册也进了印刷厂。进了印刷厂,大概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开始要进入现场布置了。中间还有一个问题,主办方说原来的标题叫做“网络魂VS社会魂”。说这个名字好像不好,这样容易把网络和社会处于对立起来,引起歧义。就希望他改一个名字。他后来也改了,他把改的名字也拿过来了,他自己改了叫做“艺术时代”,这个名字也印到画册上或者是提前印出来的海报上了,现在到798去看,还是能看到的,这都是每天他看到的。如果他真的觉得我们在扭曲他,为什么这个阶段不提出抗议,非要等到十三号的时候呢?他又开始在外面贴海报了,又把名字改回去了,又改成“网络魂VS社会魂”了,又把范跑跑那三个人加进去了。
当时我找他说:“赶快全部撕下来。”也说好现场不做装置的,然后他现场又开始做《钉子户》装置了,裹起来了。后来我去找他,我说:“你有任何行为都要跟我沟通一下,尤其是这种发布行为。”他就撕掉了,撕掉之后,我晚上跟他说:“你如果再这样私自发布消息的话,我只能宣布这个展览不是我们的组成部分了。”然后我们的媒体推广袁霆轩跟他是好朋友,他说:“如果实在不让我做,我要自己做了。”我说:“可以。”我就跟袁霆轩说:“如果他要自己做的话,你是我们的媒体推广,所有的媒体都被你掌握,你不能再用我们的媒体系统为他做宣传了。”他说:“那我就辞职了。”比如说我们的新闻官袁霆轩十三号晚上宣布辞职了,我说:“行,你就辞吧,你把东西移交一下。”
到了晚上,大概十一点多,袁霆轩代表他又在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情,大家已经忙了好像大半年了,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不要这样分开什么的。”我说:“行,晚上没有时间了,第二天吧。”然后第二天中午,先跟管委会谈,如果这个事情老是这么久拖也不好,要不然就是一个折中的方法,他们还是可以做,把这三个人去掉,就是行为艺术改为“内部观摩”。前提是事先不要再发消息,贴海报了。你可以请内部的朋友来看。然后你这个消息还是可以放到网上去的,当是是这么说的。他们基本上也同意了。
然后到了晚上,又到十一点的时候,袁霆轩又打电话说:“他们已经把范跑跑接到北京来了。如果要做怎么办?”我说:“你如果不是以双年展的名义,也不在我们的指定空间做,你可以做,我也干涉不了你。”然后他说:“那也可以,要不就是十六号、十七号、十八号三天,没有这三个人的活动,放在许勇的时代空间做,把范跑跑拉出去另外做。”我说:“我会发一个声明,声明凡是不在我们官网名单上的艺术家,不属于正式的参展艺术家,所做的一切活动我们不负责任。”袁霆轩说:“好。”其实他那个时候也没有说要退出,那天晚上也没有说要退出。实际上已经在准备退出了。为什么呢?你想范跑跑,如果来北京的话,如果是坐火车的话,应该是十三号晚上就应该出发了。如果是坐飞机的话,应该是十四号的早晨就出发了。所以他中午在跟我们谈要做的时候,其实已经把范跑跑接过来了。但是他中午跟我们谈的时候,说行为艺术单元可以不要这三个人,我刚才说的条件他们都答应了,不发布、不贴海报,内部观摩,弄完以后可以上网。
我中午跟他说:“你已经好几次未经跟我商量就私自行动了,而且是一次一次的。今天这次只能这样了,就是必须跟我签一个文字协议,要写一个保证书,保证你答应的事情能够落实,不违背。”他说:“可以,你们就拟一个文案,我签个字就行了。”我们五、六点钟的时候,就拟了一个文案,让他来签字,看。他就说:“笔记本电脑掉了,手机掉了之类的,没有时间过来。”所以到十一点,袁霆轩就打电话说:“宣布范跑跑已经来了。”当然也没有说明天要准备退展。他就问我:“如果来了做,你准备怎么办?”我就告诉他,准备这么办。他说:“好。”
第二天早晨八点,袁霆轩给我邮箱里发了两封声明,一个是袁霆轩自己的退展声明。第二个是王军宣布整个行为单元退展的声明。当然这个声明里面,最后一段,他经跟参展艺术家协商决定行为单元退出。实际上里面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写野夫、黑月、匡老五、张峰、黄宽都不知道。因为当天晚上两点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个事情。我是十四号晚上给大家打的电话,等于是十五号早晨凌晨两点我给七个人打过电话。为什么会打电话呢?一个是张锋先给我发了一个短信,他说:“朱其,他们要怎么做,你不能这样甩手不干。”他说:“你得为艺术家负责任才对。”两点钟张锋给我发了短信,知道要退出,可能预感要出事情。十五号凌晨两点给我发了条短信。我后来就打电话说:“你们大家知道这个事情吗?”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个事情。”
然后到三点,他们抢在我们提前一个小时开始做行为了。恶劣的是什么呢?他们把我们所有的媒体全部拉到他那边去了,当时拉过去的时候,很多记者以为是双年展的行为艺术单元已经开始了。所以造成我们十六号媒体上没有任何一条消息,关于双年展主会场和其它外围展的任何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全部是报道范跑跑的事情,这个过程就是这样的。
我觉得他可能有几种方案,但是他们也在犹豫不定,在权衡利弊,肯定是几套方案,至少在十三号已经预测好了,假设可以怎么办,不可以怎么办。实际上这个事情有两个阶段,他可以明确表态的,如果真的有独立精神的话是可以独立表态的。
第一,我们在做画册、设计海报的时候,他天天跟我们在一起,一直到深更半夜都和我们在一起,因为明确就可以了,为什么不宣布退出呢?
第二,我们说你要做也可以,就是把它搬到草场地去做,没有意见。管委会主任都说了,范跑跑他们全部在草场地做也没有意见。他也不同意,非要在798做。甚至他跟所有艺术家都约好了,说十六、十七、十八号三天做,就是要抢在十五号开幕式这一个小时之间做。所以整个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抢眼球,要利用轰动效应。
我觉得他说我们没有独立精神,或者专横专制,有一些方面谈不上。
第一,一种很简单的分策展人、总策展人和组委会的关系,就算在西方社会,总策展人也可以否决你的一部分方案的,不是说在中国才可以否认,在西方也可以否决的。
第二,很多事情,他一直都是出尔反尔。而且一直都是利用我们的平台做自己的事情。我觉得他标榜他自己有独立精神,但是我觉得这种做法,实际上也不代表独立精神。因为他也只是打着独立精神的名义,他自己也是一种利己主义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