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者：马艳 李克难

访谈时间：2010年12月

访谈地点：咖啡吧

怎么开始接触绘画的？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主要受我父亲的影响，他早期是做版画的，当时在营口市群众艺术馆。我父亲曾经跟黄永玉学过版画，也跟鲁迅美术学院的朱鸣岗教授学过，由于受到父亲的影响，我很早就开始搞版画，七八岁就发表作品，从学画的时间上来讲，我的绘画经历还是很资深的，但是从成就来讲，很失败，还需要继续努力(笑)。从专业的角度说，虽然我十二三岁就开始学正规的素描，但考学对我来说好像又是特别艰难的事情，因为在这之前一直执著于画画，文化课成绩不是很理想，又加上中国那个特殊的年代，读书的环境不好，我没有念过高中，但是要想考上大学，文化课一定要过关的。但是，当时我已经开始工作，唯一的办法只有从头去学。由于复习不得方法，考了几次文化课一直过不了，考的很苦恼。后来，画来画去，专业又考不过去。

这好像是艺术类考生的一个普遍现象，专业课和文化课成绩不能平衡兼顾。

后来我一直在找自己考不过的原因，分析为什么专业考不好?因为考试有考试的方法，但是，我在画画的过程中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个性化的道路上去了，离考生越来越远了。

过早的有自己的艺术想法了？

就是提前进入了个性化创作。问题是如果还是按照这个个性化的道路去画，肯定还是不合格，考不上。到了最后，比较滑稽的是，我不再去画素描了，知道怎么考了——就是把最初级的东西拉回来，分个大块大面，走直线，用笔粗一点重一些，果然灵验，一下子得了高分。文化课也是，最后一年，我到高中去补习了半年，又是以高分考取了。

这是哪一年？

1986年.

在考取鲁美之前，你主要做过哪些设计工作？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们那边有个营口日报社，他们设立了一个摄影部，我被招进去之后就是做设计，主要负责报纸广告和版式设计，虽然在做设计，但是我骨子里还是想画画，在那里做了几个月就辞职了。再重新就业的时候，就顺着父亲的文化系统子女统一就业分配，结果分配到一个服装厂，做出口的手套。后来考入营口装潢设计研究所工作，主要做包装设计和装潢设计，比较杂，但是毕竟我有个长处，就是有绘画的功底，到外面画广告牌，那时候又年轻，一些老鲁美毕业的，爬架子又爬不上去，真正在外面画的都是我们这些年轻人。

设计做的这么如鱼得水，怎么想到去考学呢？

一方面想继续画画，另一方面装潢研究所是个国企，要想继续发展，就碰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没有学历，要评职称、工程师什么的，都是空谈。我记得那年单位帮我报了一所美院：是天津美院，可是属于单位委培生，我读完后必须还要回到原单位，但我那时是想完全考出去离开单位，为了能够考上，我向单位争取了半年的时间来复习文化课，恰恰是这半年的时间，我基本把高中的文化课补了上去，考完天津美院回来的路上我就去报考了鲁迅美院，结果两个学校都考上了，后来我还是选择了鲁迅美术学院。

一直以来，你这么坚持画画，是否有一种情结？

绘画是我从小的理想，设计对我来说是误打误撞的，并且一直延续到现在，我还要靠设计来养活自己和绘画(笑)。因为纯绘画很高尚但当你尚未成名时难以维持生计，除非去高校当老师。

大学进的是设计系，而自己喜欢的是绘画，这五年是怎么纠结过来的？

因为我已经有设计的工作经验，所以装潢设计课对我来说已经不在话下，那个时期跟现在不一样，它牵涉到一个观念转换的问题，大学五年里，我经常和油画系、雕塑系、版画系老师和同学交流，再一个就是看书，文学的、哲学的、艺术史论的和宗教方面的典籍，奇怪的是，那几年我对书法很迷恋，坚持练了三年多，通过书法又对文字学和传统文化诗、词、赋等粗略的翻弄了一番使自己找到了中国人的感觉。也把书法的一些认识问题解决了，至少明白了书法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和一些专业人士讨论一下(笑)。

你几次都提到观念转换的话题，能详细谈一下吗？

那个时候，鲁迅美院由于地域的原因观念转变还是比较慢的，而我当时已经对现代的东西有相当的理解，甚至在有意识的做这个东西。过去我画过一些很当代的东西，你可能没有看到过，包括我在深圳早期画过的一些东西，在学校期间，我还跟几个同学像石心宁、 徐若涛等做过一个现代艺术展，当时像造反了一样，我记得当时我们把师范系楼的走廊全部包了起来，做了许多很大的作品，用毛边纸等一些国画的材料做的，在当时还是很有影响的。

其实，大学就是让你有很多兴趣的触角出来，然后再有所发展。

大学我主要完成了几件事情，一是观念的转换，二是与其它专业的广泛接触，三是对书法做了一番深入研究，有了相当的认识，它有可能是我有条件情况下最后的带总结性的保留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