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杨老师,到今天你大概画了多少幅油画作品了。这些作品大概可以分为几个阶段?
杨:具体没有确切的数字,应该有几百幅吧,不过我的作品保存很好,很多早期的作品都在,等以后有机会做回顾展的时候,就好好的清理一下.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每年可能有二十几幅, 后来有一段时间每年十几幅,05年以后每年都有几十幅吧,因为我也不是职业艺术家 ,还要教书,结婚以后,兼做一些杂事挣点钱,所以画的数量不是很大,作品的阶段我并没有认真地去划分过,一是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二是没有到这个时间.早期的作品想有一点意义在里面,所以有的题目叫<城市像海洋一样充满生机>,《不要窥视别人的盘中之物》等等...后来更多思考作品的终极意义,几乎大部份作品都是无题和编号了,到现在如此。经历二十年的颠簸,我突然明白绘画对我的选择更多于我对艺术的理解。
林:你怎么会选择涂鸦艺术这种方式来画画呢?那个时候你都喜欢谁的作品?身边有没有谁给你影响?
杨:我并不太喜欢“涂鸦艺术”这种说法,我作 画的方式,跟大多数艺术家一样,经历了从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这是一个学习和修炼的过程,完善自身的过程。早期的自我艺术教育是德国的表现主义,有很多画家我都非常喜欢,像乔治。格罗茨,贝克曼,科科什卡等。像那个时候,(80-90年代)身边对我触及灵魂的人我想还没有。
林:我觉得涂鸦艺术很容易进入到抽象艺术的范畴,你怎么看待这两种类型的艺术,你怎么把握其中的度呢?你介意别人说你是涂鸦艺术家吗?
杨:我并不知道所谓涂鸦和所谓艺术,我更相信个人的切入点,像巴思奎亚特,和基思。哈林,艺术家的个体魅力和经验更具有意义。我肯定不是涂鸦艺术家,别人怎么看我,我并不在乎,对艺术的理解源于知识,理性,和体验。我并不确切,好像艺术有时很高,但有时又很低很低,究竟什么是艺术,我不知道。
林:你觉得用一个什么样的词来介绍你比较准确?意象派艺术家?或者是表现主义艺术家?
杨:这种划分是没有意义的,也不需要,因为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我说过,态度是重要的。你不需要太明白,或你无法去用一个风格来定义你所想要达到的目标或理想。怎么说呢,风格和形式不是唯一重要的,你的态度是最主要的。
林:1995年在欧洲呆了一年,在国外的这种经历什么东西给你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对你绘画的风格有影响吗?
杨:那是我第一次到欧洲,当然是非常重要的经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学习就是体验,当时的感受反差强烈,内心经历了洗礼,认识了世界同时也认识了自己。对我的影响更多的在对艺术和艺术体制的理解上。最强的感受就是对自身,生存环境,艺术理想,有了多一些体会。
那时很奇怪,作品里中国符号感很强,愿意去强调文化身份,反而回来以后更想强调国际主义,世界性,是不是有点滑稽。
林:你的作品给我最大的印象是色彩很漂亮,然后书写性很强,有一种淋漓畅快的感觉。但是我觉得就是形的问题我看得不太清楚,我在寻找对应物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困难。你的作品在油画艺术这个门类里边,你舍弃了形的问题,而选择了色彩,没有故事情节也没有时间性,空间感也不是很强,从一个完美主义者的角度来说,你的作品是残缺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意我的说法?
杨:你的说法没问题,但问题是任何艺术家都应该是有立场的,也就是说,他一定是有价值观的,不然,做艺术有什么意义。对我来说,艺术应当粗鲁一点,要有同情心,强烈,直接和随心所欲的语言,除此之外,我并不知道艺术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不需要完美,完美是什么?是谁定的标准?
林:当然。完美的作品只是一种想象或者说一种追求的方向。每个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这才有中国当代艺术百花齐开的图景。我是觉得画画得漂亮的人太少了,而且像你画得这么飘逸的艺术家,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是很喜欢。我喜欢把你放在中国当代艺术的语境中去考量。你有没有想过在中国当代艺术的图景了,抽掉你的作品,会不会觉得残缺?你有艺术史的意识吗?
杨:在情景中的是不会去想,也无发去确认的,每一个人毫无疑问都有自己的坐标,这当然会有艺术史和当下语境的考量,作品的指向性即是如此。每一个时间的阶段都需要从更高的角度来审视,从人类文明进程的角度来思考。
林:在你看来怎么评判一件绘画作品是好的?
杨:这要看它是什么样的艺术家的作品,我的判断肯定是来自我的品位,和我对艺术的理解。我无法给出答案。好的作品绘画本身应当具有独立的价值观和对现实,历史的批判精神。
林:你有没有觉得有那些艺术家的创作思想和表现手法跟你有相似之处的?
杨:每个艺术家都是时代的产物,我从很多人那里学习怎样去生活,去思考,去工作。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它人的工作方式,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很难有一样的感受和态度,性格和生活方式的差异性会影响艺术家的态度和工作。我的这种方法是我20年工作和思考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