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我离开中国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谷文达离开水墨界了”,实际上我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探索,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探索作品。在20多年水墨历程的积淀下,“回顾”更重要的是一种象征意义——中国现在的政治、经济、人文已经发展并形成一个初具规模的平台,中国的文化可以通过这个平台向国际推广了。
——谷文达
20世纪80年代初,谷文达开始探索前卫的当代水墨画,到现在有将近25年了。今年对谷文达来说,是个重要的年份。从5月在上海浦江华侨城的“中园:谷文达的艺术”开始,国内一连进行了3场个展,囊括了谷文达早期的传统水墨山水画到如今的观念水墨新作品,全面回顾他的水墨历程。作为中国当代实验水墨的奠基者,谷文达的水墨实验主要围绕“文字图像”、“文化语言”和“生物材料”三项观念课题展开。9月19日,黄专策划的“水墨炼金术:谷文达的实验水墨”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和OCAT当代艺术中心开幕,为当代水墨从图像理论和视觉文化研究的视野进行课题研究提供了个案。
作为一个国际级的艺术家,谷文达有着高远的视野,却更关注本土文化的继承和弘扬,他的言谈处处体现了对民族、社会的思考。他的作品宏大而优美,是艺术对社会的理想化期许。相比于愤青们对社会的火气,谷文达的世界似乎更乐观和从容,“大众文化”、“正面引导”、“市场作用”是他所强调的。或许,将乌托邦的理念以大众接受的形式表达出来,才是达到身心和谐的自然之道。
记者:这次展览的主题“水墨炼金术”是对中国实验水墨的一种喻指。您认为进行水墨实验,需要哪些元素?
谷文达(以下简称“谷”):不管是在哪个国家,水墨画和其他艺术种类一样,都有着基本要素:文化历史的背景、生存的烙印、对将来的展望和把握。其中“生存的烙印”包括我们现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例如从西方引进的当代文化、中西结合的生存环境等等。艺术家从哪个角度去理解、摄取和总结,那是由个性、文化修养和教育背景所决定的。
记者:从80年代开始,您的作品都有着一定的时代背景。例如“错字书法”受到“文革”大字报的启发、《联合国》系列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科学的发展,您如何看待艺术作品与时代的关系?
谷:我的水墨画和装置作品有一个共性:都有着社会文化学的含义,不只是唯美地“为艺术而艺术”。从观念和气质上,它们对我们当代生存和社会文化有一种观照,或者批判或者弘扬,它们都带有社会属性。这与我过去到现在的生存有关系。我认为在当代艺术中,纯粹唯美的风格已经成为过去了。
记者:作品的项目大了,但好像不如以前尖锐了,您自己是怎么看的?您是否愿意继续做一名前卫的艺术家?
谷:一样的尖锐,但是尖锐的角度不同。我们现在还停留在“前卫艺术必须是愤怒的、谩骂的、扭曲的”。其实,“前卫”这个字眼在西方已经不存在了,它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的西方,而我们却仍在沿用它。我认为将来发展趋势是,艺术作为“市场化”的艺术。它的第一步是进入市场。以前注重的愤怒的、扭曲的形态会慢慢转型成为娱乐市场内的正面引导。批判性在于正面的引导,提出一个理想的概念,也是对当下的批判。例如《中园》提出的理想化的园林,实际上是对照搬西方园林的批判。这种批判是个引导,通过引导来正面影响开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