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与中兴:
文化城市与企业文化</STRONG>
华为与中兴,任何懂中文的人都可以读懂其中包含的信念。两家公司自成立以来可以称得上是,不断遇到困难乃至危机,但都是战而胜之,不断地发展壮大,目前已经成为我国在海外最大的两家制造业投资企业。如果说全球每个航班都会有华为人或中兴人,可能是夸张,但在世界上,有人居住、有通讯业务需要的地方,都留下了华为或是中兴人的足迹,这应当是事实。
既然到了华沙,我们理所当然地要去华为与中兴的分支机构访问,其中也不乏节日慰问的含义。因为我们听到过,两个公司的高层就派出人员的饮食、生活、文化活动休假等设计出了N种方案,以解他们的乡愁。一个源于公司最高层的极有创意的点子是,从国内聘请厨师,推行吃饭免费,不吃不退。随之而来的是休假机票免费,不休不退等。
在开幕式的现场,华为与中兴公司员工位列其中,频频向我们微笑,这不仅仅使我们感受到温暖,更让我们记得他们对于城市文化发展的期盼。企业文化是中国三十年来普及得最快的概念,但华为与中兴公司对于城市文化的要求真的是向我们提出了挑战。新产品不仅仅来自于技术,更来自于关于人的发展的深刻文化思考。企业所在的城市应该给予他们的,已经不单单是传统的行政效率和税收减免之类的投资环境,更重要的是类似于中国气功所说的气场效应,一个有利于企业思考的文化氛围。在讨论中,我们都感觉到以现有的知识无法对城市文化的气场效应进行概括,但是可以枚举出一系列活生生的例子。每年有大量的外籍员工特别是重要的客户来到深圳总部,或是进行业务培训,或是进行重点项目研讨,或是客户提出产品的创意要求,这些都是创新性的文化活动。深圳能够提供给他们一流的饮食场所,满足他们多样的购物需求,有充足的娱乐场所,但就是鲜有组织良好的、对外开放的以及触手可及的精品文化场所,一如每年夏天、每逢周末在华沙瓦津基公园(因为肖邦雕像坐落其中而被称为肖邦公园)肖邦雕像下举行的露天音乐会。华沙市民和外国旅游者都有机会来此免费欣赏来自世界各地的著名钢琴家在这里演奏肖邦的作品。音乐之于任何一种创造性的活动都有着更多的共同性,一个天才艺术家的创造在一定程度就是脱离俗世的关于完善的想像,这种升华的美是任何真正的创新都不可或缺的灵感来源。
深圳作为一个年轻的城市,在极短的时间内创造出了其他城市难以企及的物质成果,但是,在走向未来的道路上,她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以积累起能够支持不断创新的文化财富。
马丁与安娜:
文化使者与交流共生
波兰密茨凯维奇学院院长波托罗卿博士开幕式的致辞没有稿子,但显然是深思熟虑。他提出,不同文化间关系的核心是交流共生而不是单向的文化扩张。当我试图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时,猛然发现身边就有两个鲜活的例子:马丁与安娜。几乎是每个波方致辞者结尾都会感谢马丁博士出色的工作,这使得我注意到了开幕式上的波方翻译。他的普通话发音不能说是纯正,但他的中文表达儒雅准确。下来一问方知,他是华沙大学汉学系博士,作为密茨凯维奇学院研究员,他是此次“墨非墨”进入波兰王宫博物馆展出的实际组织者。他默默地奔走于开幕式及参观环节的各个角落,使我没有机会与他聊上哪怕是十分钟。我不太清楚安娜在密茨凯维奇学院内的确切职务,但很清楚的是,在开幕式那天晚上,深圳代表团走到哪里,她都适时地、安静地出现,为我们充当翻译。她的父亲曾是波兰驻华的外交官,使得她在童年时代有机会在北京居住了一年。考大学时,她被华沙大学艺术史专业和中文系同时录取,但她选择了中文系。尽管她目前的工作使用中文的机会并不多,但她坚持认为这是不曾后悔的选择。我猜想她应当自修或是受到了很系统的艺术理论熏陶,有很高的艺术修养,这不仅因为她可以用中文表达出对非常复杂的令我追问再三的水墨艺术的看法,也因为她可以用极其精练的语言描述对一件作品的感受。胡又笨先生参展的作品,取名《大墨象》,一块约3×7m的宣纸为墨汁浸透揉皱干燥后,很自然地放在地上。习惯于具体形象的我,看到它时不得不去请教安娜对这个作品有何评论。她极简练地回答,我很喜欢,这是栩栩如生的墨海,是中国水墨画的底蕴。
一个波兰朋友回答我如何评价“墨非墨”的艺术水平问题时,经安娜的转述,我得知,他不能确定这是多高水平的艺术成就,但可以确定当代中国水墨艺术家对于社会变化和环境变化非常之敏感。求教于深圳美术馆馆长宋玉明,宋先生说这是关于艺术非常准确的评介之一。没有了敏感就没有了艺术。人们可能对一幅作品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理解,这实际上并不取决于作品本身,而是取决于观众对于外部世界的理解。观众可能从一个作品中观察到作者本身并未体验到的对于外部事物的感受。
波兰文化与民族遗产部副部长莫妮卡·斯莫兰在致辞中对中国水墨艺术给予了高度评介,开幕式后又再到展厅里仔细看了作品。事后,我问负责作品介绍的小覃,副部长是否真的懂中国水墨艺术。她肯定地告诉我,斯莫兰副部长应当是既懂中国的水墨艺术也熟悉当代艺术。根据是,副部长女士有两句画龙点睛的话,一句是,她本来做好准备尝试去理解似乎难于理解的中国艺术作品,但很高兴的是她能够理解几乎所有的作品。另一句是,艺术要解决的问题是,我是谁?我们是谁?我们在哪?“我是谁”是指艺术的差异性,“我们是谁”是指不同文化的共同性,“我们在哪”是指不同文化间的共生的差距。听到这三句话,我对波兰密茨凯维奇学院院长波托罗卿博士关于不同的文化间关系是交流共生的理论又有了新理解。
中国人习惯说金秋十月。其实在纬度相当于黑龙江的华沙,九月已经是金秋。在阳光之下,阵阵花香混合着草香从草丛中田野里隐隐飘来,不浓不淡,有一丝丝甜,更有闻得出来的成熟了的暖香,这是似曾相识又久违了的北方大平原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