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展览引发的争议
黄桷坪艺术区“黄”了吗?
四川美院与黄桷坪艺术区之间的“权重”决定了这个艺术区的生死存亡:一个是学院,一个是民间;一个是体制内,一个要“野蛮生长”。展览“梦想照耀着现实”给出了“民主”的答案:艺术家们说了算。
在不断地上坡之后,闯入视野的是街道两旁的民居,略显陈旧的外立面画满了街头风格的涂鸦,让人联想起纽约柯尼岛的嬉皮士绘画。
它们出自四川美术学院的师生之手,5年前,重庆当地九龙坡政府决定将“黄桷坪”作为艺术生态区进行规划,川美师生夺得了这一“项目”。
尽管不少在此聚集的艺术家对这一街头涂鸦行为不以为然,认为它们“损伤了当代艺术的美感”。但这种历史性的风格一旦确立,就很难抹杀了,成为人们对黄桷坪艺术区的第一感知。
在这里,还有一本名为《涂鸦街》的当代艺术杂志顽强地生存着。如同大多数中国当代艺术的圈内杂志一样,它的读者面对着艺术家、收藏家、画廊和美院,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市场和学术的平衡。它的经费来源是民间资金的吸纳,而发行渠道则以直投为主。有时候,它不得不靠策展来推出一些新锐艺术家,然后通过作品的易手来保证自己的日常运营。
为此,这家杂志在临街的地方开了一间不到200平米的画廊,80后艺术家康璨的个展就曾在此展出过。一年前,这位美院的学生展出了《摇摇欲坠》。去年,他又获得了日本AAJC(海外和日本美术家协会)“最佳艺术家”奖,成为一颗受人瞩目的新星。
与康璨一样,众多川美的学子毕业后选择了成为职业艺术家的道路。川美历史上以油画风格著称,在中国,所谓的“四川画派”总是与政治潮流若即若流,三十多年来,他们走过了后文革时期的“乡土绘画”、70年代末的“野草绘画”、80年代的“写实绘画”乃至到90年代的“个人主义”,从这里成名以及走向世界的艺术家有何多苓、张晓刚、罗中立、叶永青、程从林等人。
在黄桷坪艺术区,“学院派”艺术家围绕在川美,那里有川美规划的坦克库艺术区,能入驻坦克仓库的艺术家以川美老师为主。除此之外,几百名艺术家分布在学院对面的501基地,以及与此不远的102基地,还有11间、独立映像、108、U库、器·空间等艺术基地为艺术家创造了创作与展示的空间。而周边则茶楼、酒吧、书店、画廊林立。
艺术家们把自己戏称为“黄漂”——漂在黄角坪。“黄漂”这个名字是他们自嘲的说法,实际上他们是指“驻扎”在黄桷坪的艺术家,是一种新的艺术生活的引领者,他们受人欢迎的程度其实很高。
其中的一部分有可能被国内外画廊看中,进行包装和策划,而他们的绘画风格也会迅速被模仿和复制。5年前,黄桷坪的艺术家们已经形成了规模,70后、80后的艺术家相当活跃,那时他们的绘画广受市场影响,“画海报”这种方式屡见不鲜,各种时尚、夸张、卡通的“符号”出现在画面上。
但也有坚持自己艺术探索的艺术家:杨晖用独有的气息描述她想像中的“类人孩”;向国华用竹子和书法等意象在画面上折射,展示出逼人的断裂感;杨骁绘制的三国连环画,巧妙地融入现代性因素;还有20余年驻扎在黄桷坪的行为艺术家任前,快成为“黄桷坪”的另一个符号。这些,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
在黄桷坪扎下根显然要比去北京、上海等艺术更活跃的地方要容易,这里房租、物价便宜,一个艺术家工作室的年租也就几万元,较好的艺术家靠一幅作品销售就能维持一年的生计。
这里接近城市的城乡结合部,艺术氛围浓厚,也不乏生活气息,远处高耸的发电厂烟囱和近处的工厂风格艺术区构成了独特的魅力。
这里地处城市边缘,电厂、兵工厂、铁道、货运码头,加上学生和原有的城乡居民,社会形态十分丰富,各种人等、各种活法非常典型。批评家王林动情地说:“不仅四川美院催生了黄桷坪,同时黄桷坪也助长了四川美院。黄桷坪情结对川美艺术家是不可磨灭的。”他指出,社会基础和历史文脉不容中断。
无庸置疑,黄桷坪艺术区得天独厚的条件来源于川美,它向外界输出了大量艺术人才,并且是艺术信息的交换地。与北京丰富的人文生态相比,其缺点是对美院的依赖性太大。没有哪个艺术区像黄桷坪那样,离开川美就不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