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少峰:咱都把不好的去掉,就是再介绍你的时候已经不是说是哪儿、哪儿的,就是南溪,南溪就是国际化的,不要“打中国牌”,你的艺术语言是跨国界的,跨文化的,不仅让中国人能够看懂,这样才能让外国人也能看懂,而且不需要冀少峰去给解释一下,不需要这个解释的。这个东西,目前这种在题材的局限上是有问题的。
比如关注历史的题材,关注当下的题材,关注一些政治题材,比如对兵,可能别人以为你是对政治题材。我现在对你了解深了以后,发现你是对兵有一种骨子里的情感,你过去当过兵。
南溪:78年参军入伍,服役十年。
冀少峰:你对军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所以你不厌其烦地做这个题材。而军人的庄严、神圣、刚毅、果敢又成为你表达的动力源泉,你就是想把这种神圣感表现出来。
郑荔:以“红色军旅”作为创作题材的艺术家也不在少数,那你笔下的军人又想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不同呢?
南溪:我昨天去参观保定驻军三十八军的军部,门口扛枪站立的卫士十分威武。我从军人的身上看到二个字“神圣”。我在军队驻足十年,也使我容易看懂军人的心思、军人的使命与神圣的责任。
少峰你刚才讲到的从二维到三维作品,实际上在2005年的时候,我就画出来过了,在我的《墨点·色点—南溪作品集》这本画册里面的第329页“名星系列No.3”就已经是了。但是很多人没有注意,那张画是用三种中国水墨颜色画的,已经是能随着距离的变化而变化的色彩网点式水墨作品。
有时候我挂起这张作品,请观画者距离五六米看,问是“什么颜色?”,都会说是浅咖啡色。再请观画者走近看,原来才知道是由淡墨、浅粉红、浅绿色的网点组成。是通过视觉的距离产生色彩变化。
冀少峰:有一个问题,你这个“点”,曾经你与我提过,一定是跟棋谱发生过关系的。
南溪:是的,画 “马术与棋谱”、“黑白世界”系列时发生了重要关系。
冀少峰:因为你有一张作品在你家挂着,虚虚乎乎的有一个类似于棋谱的。
南溪:对,那是一幅挪移围棋棋谱创作的作品。
冀少峰:这是你先说的,其实我已经有感觉,你的“点”是通过棋谱走出来的,有没有关系?这是第一个,这个非常关键,就是它跟围棋的棋谱有关系。
南溪:是的,有关系。就是创作“马术与棋谱”系列时,我先画棋谱后画马术的图形,发现均匀的黑白棋子十分美,于是逐渐的画出由网点式晕点组成的图像来。
我曾经画了一组“棋王棋圣系列”的头像,其中一式棋谱隐在画的头顶上,另一式棋谱则隐在另一幅画的胸脯上。棋谱刚好与图像网点完全吻合,我把一式式棋谱隐在一幅一幅画的图像网点中。
冀少峰:而且特别吻合。我跟你说,你当时根本不知道罗伊·李奇登斯坦(ROY LICHTENSTEIN)是谁。
南溪:那时候没研究。
冀少峰:这是你的优势,刚才我跟你说,李奇登斯坦是体现了波普艺术机械化复制时代的机器公约的文明,李奇登斯坦是冷漠的,现代的,孤苦伶仃的,你的这种点是有血有肉的,有情的,而且是手工的,这是你和李奇登斯坦的区别。
南溪:网点的排列,实际上中国早就有,只要从数码网点图像中随意截取一块网点,通常能与中国几千年前创造的围棋盘上布满的棋子吻合。
冀少峰:我不把你和李奇登斯坦去排列,那是通过一种西方的背景来谈你的东西,我肯定知道你当时在做这个“点”的时候,你是没有看过李奇登斯坦的东西的。
南溪:可能见过,但没有研究。比如九十年代初我去过英国、法国的博物馆或美术馆,可能看到过但没引起注意就走开了。我的“晕点”作品形成与我收藏过的一些明清围棋棋谱以及临习米芾、龚贤的作品关系更多些。特别是在2005年创作的“嬉戏棋谱系列”、“马术与棋谱系列”关系重大。
冀少峰:你前边是一马平川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无限地做了,可以同时几个系列都在做。你原来那个系列仍然可以再做,单独的点也可以再做,那种水墨晕染的东西也可以再做,这种产生光感的变化还可以再做。
南溪:我感觉到架上绘画,特别是水墨人物画的作品很难去表现人物的情绪变化,很难表达人物表情这样的瞬间画面。我也正在尝试。
郑荔:为什么会使用“粉色”作为作品的基调,是不是有其特殊的原因呢?
南溪:一方面是对水墨技法的挑战,中国水墨画里用纯色彩画画很难,特别是用纯粉红色基调在宣纸上画画更难。另一方面则是粉红色本身就很美,而且很性感。
冀少峰:前面我们已经谈到简单就是力量,其实纯色就是色彩的极简化,透过单一颜色的纯饱和度给人以醒目和直接的视觉震撼,而粉色基调弥漫的是一种诱惑、性感、欲望,甚至可以说是色情,它的当代性、时尚性也很强烈,它能让人躁动不安,心神难以安宁。这恰恰又是当代社会的发展所带给人们的一种心理暗示,和当代社会的表征也是相吻合的,我想,南溪选择这种高难度的粉色作为自己的筹码,一方面体现了南溪对当代艺术的敏感把握,另一方面又彰显了南溪的旺盛的创作激情,这两方面恰恰构成了当代艺术不断前行的动力,而对南溪作品的视觉阅读随着阅读者位置的不断变换,他的作品所带来的多样化的视觉体验也让我们对南溪的艺术抱有很高的期盼。
2010.1.18 三人于河北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