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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古希腊失落的色彩
作者:    来源:    日期:2009-10-17

这组少女雕像曾被考古学家称之为“Peplos Kore”即“穿长衫的少女”,Kore意指雅典贵族的女儿。但经过色彩修复后的雕塑显示:在长袍的中部和接近脚的地方发现有交织的动物纹样,这种动物纹织边图案的服装通常是神祗或祭司穿着的。因此,可以推测:也许雕塑刻画的并不是一个少女,而是雅典娜本人。

这一修复对于我们重新认识古希腊艺术具有重要的意义。从少女的服饰和装饰色彩上来看,希腊古风时期的艺术与古代两河流域文化和爱琴海地区文化仍然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少女内衣的动物图案与两河流域巴比伦城墙动物装饰纹样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而少女的服装样式及卷发的风格又让人联想到公元前1500年克里特岛的米诺斯王宫壁画中的人物。米诺斯王宫是多利亚人到来之前的爱琴海地区古代文明,后来灭于南侵的多利亚人。多利亚人也是古代希腊文明的主人。传统的观点通常认为:古代希腊文化与爱琴海文化并没有密切的联系,而现在的证据却说明,古希腊文化在形成中多少受到了爱琴文化的影响。

雅典卫城的建筑许多地方也留下了着色的痕迹,这说明:至少在某些古希腊建筑装饰部位是曾经有过着色的。巴底隆神庙的内层柱廊上方环绕着一圈浮雕饰带,那是古典时期伟大的艺术家菲迪亚斯的杰作。今天这些浮雕的残片大多保存在大英博物馆和卢浮宫博物馆。这些今天看起来是洁白无瑕的浮雕,当年是不是也曾着色呢?关于这一点,前人早有过猜测。1869年,英国古典主义画家劳伦斯·阿尔玛-塔特玛的油画《菲迪亚斯与巴底隆》就再现了这位大师创作浮雕饰带的情景,而在他的描绘中,菲迪亚斯的浮雕就是彩色的。

德尔菲的宝库

同样的建筑装饰雕刻的着色痕迹在德尔菲昔普罗斯宝库保存得比较完整。德尔菲位于帕纳斯山下,而帕纳斯山是希腊人传说中众神之山。德尔菲最古老的神庙修建于公元前9世纪中叶。据神话传说,阿波罗亲自选中了德尔菲修建自己的神庙。因此,德尔菲被古希腊人认为是世界的中心,据说太阳神阿波罗的传谕者庇迪亚就住在德尔菲。远近各方的人们都来到这里向她求教。希腊殖民时期,希腊人开拓任何一个殖民地之前,都要请示德尔菲的神谕以求得到神的赞同。庇迪亚实际上就是阿波罗神庙的祭司,她们仅限于三个人。每当她们祈求神谕时,都要从卡索斯提圣河中喝一口水,嚼几片桂叶,然后就坐在支于山岩的裂隙上的三脚架上,陷入精神迷醉状态。这时向她提问便可得到回答。庇迪亚的回答被认为是阿波罗的神谕。在当时,德尔菲的影响,已经超出了希腊的范围。因此,德尔菲曾盛极一时。同时也由于它位于交通要道,香客络绎不绝,因而逐渐变成了古希腊最大的手工业、商业和宗教中心之一。昔普诺斯宝库建于公元前530年,历经了两千多年岁月的洗礼,它仍然完好地保存了最初的色彩。在这座建筑的中楣,完整地保留着一幅众神图高浮雕,浮雕上的色彩仍然清晰可见。

马其顿王陵壁画

20世纪70年代,希腊最大的墓葬群在希腊东北部的维吉纳遗址出土成为轰动考古界的一大事件。维吉纳的墓葬群据考证为马其顿王国皇室墓葬,1996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这些墓葬群中包括亚历山大的父亲-腓力二世的王陵,腓力二世(公元前359~前336)是马其顿王国第十八位国王,他原本是其侄子的摄政王,后来篡位为王。此人胸怀政治韬略,颇有军事才能。他在位期间扩建了马其顿军队,并采用了新型的冷兵器弓弩,使马其顿国力迅速崛起。他率领的马其顿军队在喀罗尼亚战役中先后击退了雅典人和底比斯人,使马其顿成为整个希腊的领导者。公元前336年,腓力二世在他女儿的婚礼上被刺。他的努力使马其顿得以统一希腊各城邦,也为其后继者亚历山大大帝的建功立业奠定了基础。在这样一位武功卓越的国王墓葬的壁画中所表现的内容恰遇其生平相呼应:墓冢入口的正面有一幅乡村狩猎图,生动地再现了两千多年以前贵族行猎的场景。另外,还有一幅神话场面的壁画,描绘了冥界之王普路同劫掠大地女神之女帕尔福塞涅的情景。画面中人物身着紫罗兰色的衣服,色彩还非常鲜活地保留下来。

希腊人的颜料

诸多的证据都说明:古希腊人的艺术应该是五彩缤纷的。他们所采用的颜料应该是有部分有机材料,这些材料在岁月的冲刷中已经荡然无存。同时他们无疑也采用了经久的矿物颜料,当时人工合成的最珍贵的色料是埃及蓝。其基本成份看上去像玻璃,但质地却不同。制作方法是将石英砂和氧化铜倒入950度高温的溶解材料,然后进行沉淀。根据沉淀的程度不同,可以制作出从闪耀的深蓝到灰色等深浅不一的涂料,把蓝铜矿和孔雀石掺入沉淀物可以获得蓝色和绿色涂料。

爱吉那岛的弓箭手

出土于爱吉那岛的一组古风时期的雕塑表现了古希腊神话和传说中的特洛伊战争。这些看起来洁白的大理石雕塑却留有明显的着过色的痕迹。德国慕尼黑美术馆的多纳尔研究中心研发出一种紫外线荧光技术。他们借助显微镜确认了多种色彩,也利用计算机制作色彩模型。经过他们的反复实验,终于将一尊白色大理石的弓箭手雕像复原成接近原创时的彩色。弓箭手的头盔上布满了彩色的鳞状彩色纹样,他的衣服边缘的钝锯齿形回文纹是红色,套领和绑腿上装饰着精巧的图案,就像某种弹性纤维紧紧裹在身体上,看起来他像是穿着某种编织物的服装。

重新认识古希腊

这些被复原色彩的古希腊雕塑,它带给我们的视觉冲击是巨大的,而它带给我们观念上的震撼可以说是颠覆性的——它颠覆了传统艺术史教学体系中关于希腊的印象。从开始学习和接触古希腊人的艺术,我们就习惯了它的朴素和洁白。历代的前辈大师也都从白色大理石的希腊艺术中得到灵感,比如米开朗基罗就是白色希腊的继承者,他受益于希腊雕刻的质朴和素洁,因而创作了大量白色大理石雕塑。我们很难想象;如果把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制作成玫瑰色的面颊和褐色的头发会不会是一个亵渎?

也许是受了这种白色大理石艺术的诱导,从丹纳的《艺术哲学》到纳撒尼尔·哈里斯的《古希腊生活》的诸多关于希腊社会的记载中,都认为:相对罗马人的骄奢淫逸而言,希腊人是一个擅长于哲学思维的冷静而朴素的民族。他们衣着简单,饮食节制,妇女身着白色的服装,从不带多余的装饰,男子大多是半裸体。而复原的弓箭手和其他的证据都表明:希腊人同样也有华丽的服装和节日的帐篷,五彩的建筑和雕塑,甚至使用镀金的器具。从这些彩色的装饰中,我们看到:他们的审美趣味中仍然与古老的东方(两河流域)有着某种程度的联系。

作为一个辉煌在两千多年以前的伟大的民族,希腊人以他们在哲学、科学、历史、文学、戏剧、音乐、舞蹈和造型艺术等方面的成就向后人证明了他们近乎神祗的卓尔不群,堪称西方文明之源。然而,他们的伟大却不是我们已经完全认识了的。寻找古希腊失落的色彩,只是我们重新认识希腊的开始。我们对古希腊认识越多,就越能证明古希腊诗人的诗句:

千秋万代将敬仰我们,就像我们的同时代人敬仰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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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字:希腊,色彩,雕塑,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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