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的群体——达达和超现实主义者</STRONG>
达达主义者宣称作家的文艺创作,也应像婴儿学语那样,排除思想的干扰,只表现官能感触到的印象。不管对其来源有多少种说法,达达这个名字,主要是对一种玩世不恭的象征。
达达主义者一致的态度是反战、反审美。他们一方面厌恶第一次世界大战带给人类的恐怖与灾难,另一方面对无论是传统的还是具有20世纪初艺术特征的试验性的艺术运动均给予扫荡。对于达达的评价,颇有争论,有人认为达达是虚无的破坏性的运动;但也有人认为应该了解的是许多有天份的艺术家都倡导达达,其中有些还是超现实主义和抽象艺术中的翘楚,不能以具体的成就或风格来评介达达,这是一种精神状态,若没有达达团体和其各成员的贡献,就不会有超现实主义运动的发展。其实达达的精神从没消失过,纽约50年代未和60年代出现的新达达,包括集合艺术,尤其是“废物雕塑”和一些波普艺术都可以视为达达传统的延伸。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全力追求的正是这种梦幻效果。他们的美学信条是布雷东在《第一次超现实主义宣言》中所提出的,“不可思议的东西总是美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东西都是美的,只有不可思议的东西才是美的。”“美可能使人震惊,也可能不使人震惊。”这样,达利带来的那种荒诞不经的梦的世界确乎十分地美——挂在树上的软表、被肢解了的躯体、可怕背景上的骷髅骨架,等等。那种通过可以识别的变形的形象营造出的梦魇般的场景,看起来既精细逼真,又遥远陌生。
坏艺术,惊天逆转是否偶然?</STRONG>
看了艺术史中著名的例子,感觉似乎出现了问题,难道公众总是如此的有眼无珠,总是将最好的东西遗落掉。其实不然,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就是艺术作品对于艺术史,或者说历史与对于大众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我们在讲述这些“坏”艺术的时候,不能遗漏一个问题——当时他们是被小众所极力推崇的,这一部分小众是谁?如同波德莱尔之于库尔贝,阿斯特吕克之于马奈,马拉美之于高更,罗杰•弗莱之于塞尚。约翰伯格说,当两个人以上志同道合的人联合起来,便组成一个群体。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坏的艺术家也有强大的支持的群体,尽管他们只是一小撮人,但是这些人占据着当时文化的制高点。相比较那些传承性的或者通俗易懂的艺术,他们代表的恰恰是精英文化。
因此,我们说,看似绝地反攻式的传奇并非偶然,只是因为他们的艺术太超前,以至于当时的公众无从把握,又或者说,对于有些大众来说,他们的艺术永远是遭遇冷遇的。正如中国当下的情况,在各大拍卖会上,不管其他艺术形式经历怎样的跌宕,始终保持坚挺的仍然是写实画派,这种艺术的悦目、易懂,或者说更富有装饰性的属性保证了其对大众持久的吸引力。艺术这个词语本来就让人觉得是玄之又玄,那种冷艳极易让人望而却步,如果在承载那么多高深的东西,就会更加让人退避三舍了。但是艺术不光是一个娱人的东西,他本身也是一个严肃的学科,他的内部也具有严谨的自身的发展逻辑,对于真正的艺术家来说,和做科学研究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不断推进甚至超越前辈提出的命题,时时感到传统的抱负并考虑超越之法,这同样是一个艰辛的探索过程中,同样伴随着一次次实验的艰辛,失败的挫折,执着精神的坚守。塞尚曾经发出这样的感慨:“我艰难地从事我的工作。我隐约看到了应许之地。我的命运会像那个伟大的希伯来领袖吗,我会被允许进入吗?……我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为什么这么晚?这么艰难?艺术或许真是一种圣职,它要求人们全身心地投入。”(转印自《塞尚及其画风的发展》罗杰•弗莱著 沈语冰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 第179页)
但是一般公众把艺术简单化的同时,也把艺术家的身份和工作浪漫化了,在一定意义上,艺术家是应该获得和科学家同样尊重的一类人,而且艺术家的工作往往直逼人的精神和心灵的。
因此,我们回顾这些坏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时候,他们都是有共性的。比如凡高对于人的心灵深刻的体验,一个孤独的个人可以具有怎样坚不可摧的生存的尊严!高更、塞尚对于传统表现的不足而进行的种种孤独而偏执的试验;而达达、超现实主义者们则是在卡斯最无厘头的作品中表达着最深刻的生存体验及对外在世界的道德评判。
“坏”艺术是阿基米德的支点</STRONG>
康德在其《判断力批判》中曾经给天才下了这样一个定义:天才就是给艺术提供规则的才能。由于这种才能作为艺术家天生的创造性能力本身是属于自然的,所以我们也可以这样来表达:天才就是天生的内心素质,通过它自然给艺术提供规则。”(参见康德《判断力批判》,邓晓芒译 杨祖陶校 人民出版社 2002年 第151页)康德在这里给我们了一个明确的提示,天才是立法者。当我们去回顾这些坏艺术的时候,一个共性就是他们都是具有开创性的典范,这些晚来之辈面对强大厚重的传统选择了做破坏者,而不是延续者,他们决心要和前辈大师平起平坐。他们对于传统的态度又爱又恨,塞尚曾经说过,恨不得把卢浮宫一把火烧掉。当然这种意气之词下面显示的是传统强大的阴影,而富有创造性的艺术家就是要从这种笼罩的阴影中挣扎出来。
20世纪以后的艺术史,艺术的存在方式更加多元,坏艺术也不再会有凡高那样的际遇,但是很多艺术家一路都在争议之中,他们的坏艺术也在争议中逐渐走向巅峰。在当下艺术与商业的关系难舍难分的当下,艺术怎样避免沦为哗众取宠的“时尚秀”,从而保持艺术本身的立场,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而我们在去辨别艺术的时候,也应该更加追问艺术的本真,不被令人眩晕的表象所迷惑,这样我们也许才针对于艺术的好坏、或者高下作出自己的判断。在这种更加宽容,多元共生的大环境中,我们不要去急着去排斥那些看似最荒诞的作品,或者惧怕其中巨大的争论。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坏艺术,只要坏艺术生生不息,艺术史就会发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