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不断成为社会热点话题的中国当代艺术给这个社会提供了一个非常即时互动的精神折射场,实际上从某种程度上也对应出这个社会精神的状况。当代艺术是新的展示在前沿的中国人精神探索和表达方式,这种精神的裂变点,它不是简单的制造艺术物质消费的浪潮,而是回到内在价值观念的新诉求上,回到整个社会发展的如何在精神方面达到新的平衡力——而当代艺术则从精神的端点上需要得到新的变革力,而不是只停滞在物质上的满足上。如果用中国当代艺术来证明人的精神的蜕变或存在的可能性前进力,那么现阶段一方面说明我们这个时代精神的集体性匮乏,另一方面也表明当代艺术真正的价值和前进性的力量在哪里——如果能够从这个高度上理解当代艺术的价值,那么当代艺术新的价值诉求,对应的是物质失衡的世界,那么我们就不会像当下如此的功利,而只顾一味的寻求资本的庇护。
也就不难理解,艺术领域需要变革的力量,而不是维系在既定的利益事实里,而寻求保守的后退的力量,这无益解决中国当代艺术面临结构的失衡——艺术必须往前走,才能需要新的推动,需要新的形象,需要重新回到对艺术个体的尊重。
在中国做艺术家是非常勉为其难的。它的痛苦是大时代的商业化趋势与创新的过程中需要付出的艺术家个体代价在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的,更不成比例,(如果无法成为成功的艺术家,似乎就无法凸显艺术家个体的价值,这是这个社会批判艺术家价值的主流标准,甚至已经给这个群体刻下了唯一的标准),个人价值的追求似乎成为一种悖论,艺术家天生的乌托邦情结在大时代的利益平衡性结构里,萎缩为很微弱的声音。个人的压力首先来自整个社会个体生存的追求,甚至是来自家庭的敌意——中国很多艺术家是无法得到家庭的承认的,甚至是一种没有任何社会保障可言。这是作为个体艺术家非常痛苦的,这个群体在给社会提供源源不断探索的动力和原创力量时却面临了生存的压力,甚至是要直面社会群体阶层的不了解或误解。
另外这个社会艺术家的“难点”,还主要是对抗“集体模式”的有效逃离上,一次又一次要完成对“集体性”传统,集体性“冲动”的背叛,这也是这个艺术家被不断强调的边缘力量的可贵,但是在主流标准里,这种边缘却是破坏,而看不到它更未来的意义,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和制度化的约束,并没有更合理考虑到艺术边缘的力量和真实的意义,而更多的时候是一刀切,也就没能将艺术的真实价值上升到一种精神价值的高度——而往往是不准确的干预了艺术家在精神方面的积极而又非常难得可贵的探索,而简单的以市场论艺术家的价值,这是非常短视和极其偏离的——也实际上无益于这个社会在物质极度膨胀之后,在精神方面急迫需要寻找精神出口的实验与努力。
做艺术家的“难点”还在于越来越成熟的“资本模式”,如果说内部环境上艺术家群体的堕落成为个体不作为的理由之外,那么外部上则是强大的资本控制正在约束艺术家偏离商业中心的能力和自身需要再生创造性的价值判断方向性辨认,这正是这个时代艺术家的最大“难点”之一。
内外部的环境都非常有问题,艺术家群体从最初的对“社会集体”的出离再到落入“资本模式”,无非是社会大背景下从一种控制到另一种控制的变化,如果艺术家群体没有强大的自身精神反省与清晰的个体价值判断,那么很容易就妥协于既定的体制和游戏机制。这也是当下艺术越来越没有创造和创新精神与观念的本质性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艺术家完成个性化的追求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不是一夜就能够完成艺术家对自身价值的诉求,也是在社会化和商业化的过程中,如何保持艺术家个性的独立性和完整性是这个时代艺术家的基本准则。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很多艺术家开始偏离这个价值轨道,而进入到其他系统的轨道里,也就失去了一个艺术家对这个独特的大时代背景的独特的敏锐和感受力,也失去了艺术家在精神上和观念上指向上独特的探索、发现,甚至所能达到的高度。
这个超级急躁和功利的社会,做个“剩艺术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如果中国当代艺术的主流价值一旦建立在对“剩艺术家”价值的否定,甚至是资源性与意义性的剥夺上,则是非常不理性的——至少整个社会缺失了边缘上的积极探索和可能性的方向,这是不可原谅的,与我们所处的“发展中国家”的精神需求是不相符的。
当然,正是中国的艺术机制过于功利,导致“剩艺术家”现象非常严重,并且在这个背后是一串不时适宜集体的沉默,这正是整个领域问题的集中点——互联网下说话的渠道与方式越来越多样化,而艺术界整体上的声音与表达却为何越来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