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弓摇钱树(局部)
金锋:所以我以前跟朋友打过一个比方,以前我们把艺术看得非常高大的.艺术家反而变得很渺小,你试想,一个很渺小的人如何能把艺术做大?其实我们应该把人活大,把艺术看得很小,这样才能把艺术的很多问题搞清楚。这样艺术家就能看到所谓艺术之外的很多东西,以及艺术跟它们的关系,只有把这些关系融到里面才能真正把艺术解放出来.因为这里面有艺术家新的思维方式。
原弓:所以尼采很早就说,艺术本身就是个谎言。骗子的语言大致都非常华丽,因为它如果不华丽.你就不会被它吸引。但是马克思说,其实你的身心体验过程比你最后所呈现的这个谎言重要得多。
所以,“3+X”是想用西方的壳来告诉你中国人的思想和精神线索,也就是我们在怎么想。我们不说做这个展览是一个结束,它只是一个开始.因为“X”是一个未知数,而且我们也不仅仅是为展览而展览,在展览之外,还有其他的安排,包括传播等等。我们会调动作为艺术以外的资源,来完成与这种艺术目的合适的东西。另外对我个人来说,艺术对我来说是我一种活法,你的活法在里面了,所以更多地不是考虑怎样赋予它一个展览,应付它一个形式,你考虑的是安身立命的东西。因为这是个大问题,这些东西是知识解决不了的。
金锋:而且每个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它不是一个共识。但是如果基本上大家都做中国现场,我才觉得中国当代艺术的本土化才是真正吃到肌肤里面去了,而不是只做表面的东西。至于形式不是关键问题,比如这一次我们取名叫《各自表述》.他(指原弓)是纯粹的一个装置,我做了一个空间,左小和系建军是做图片,也有一些影像。我觉得应该怎么去对待形式呢?艺术家首先要有章可循.其次才考虑如何解决问题,形式是为思想服务的,它不是反过来的。这个模式如果反了就是完全错误的,首先艺术家要是在用问题和别人交流,你在突破瓶颈,刷新思想,逼迫自我成长。形式是在这个过程中自然出现的。
原弓:我们做的不是收藏家的艺术。
金锋:我们不是无视观众,无视大众,我们恰恰是非常在乎大家讨论的这些话题,比如一些热点在网上已经讨论得相当不错了.我们会在作品中进行视觉转换。
原弓:为什么我一直强调艺术与生活的关系.生活是一个在方方面面让你可以遭遇能指和所指的地方。但是很多艺术家只是在工作室里想一个点子,回来做一做,然后媒体宣传炒作—下。
金锋:它和生活没什么关系。
原弓:艺术的功能难道就那么苍白吗?我认为每个人做事一定要忠于自己的角色。当然每个人的愿望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他希望在学术上他有所探索.有些希望他这个展览就是要全部卖掉。卖掉不是坏事.但有一个问题。当艺术家的指向很清楚,就是把这个作品弄出来卖掉的话,他往往做不好。一旦你沉浸在这里面,艺术家那种诗性直觉就消失了。诗性直觉充满着一种天性的浪漫.这种浪漫是无功利性的。艺术的创造需要这种状态,这样你的无意识才能慢慢觉醒。你才能形成自己的意识自觉,文化自觉.也才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金锋:艺术家的独立性首先是人格上的独立性。我觉得我在上海待了那么多年,有了一个大的跨越,因为以前包括1998年那个《我的形象的消失过程》,我觉得我还是在走西方艺术史的道路。但是我觉得我的思路不够畅通,我的智慧在里面找不到一个踏实的立足点。2003年我到了上海,我花了五六年的时间进行了身心的彻底转换,对于艺术的看法也改变了。其中对我来讲最重要的就是独立。我觉得作为一个艺术家.独立是非常重要的。只有独立才能亮出自己的态度。有一天我慢慢知道有话可说,并且开始能说话了。这时候我也明白了形式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所以我说了三句话:”主题不原创,选择是态度,重在转换”。这个就是我的起点,并且一直走到了今天。
对话
原弓:作为一个艺术家,他是一个被感受的主体,当我们感觉到疼的时候它自然有一种感性的反射。审美经验的日常化之后,当代艺术事实上无所不在,你的思维就是你的工具,你的肉体在流动的空间里面的遭遇.你的疼,你的愉悦就可以通过艺术展现出来。但是当代艺术那种所谓的形式,那种秀,那些我们感觉到很时尚的东西全是假象。你的艺术一定是要谱写你自己真实的人生.真实的生命演进的过程,你其实就是一个实验品,一个书写文化的实验品,艺术家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高。所谓失败和成功有时候不是自己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