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简单回复
吴味
尊敬的游客“鲁明军”先生:
托你的福,我很好!
我一直说我自己是“医生”,这应该是事实。但不知为何,我的一篇小文《我还是“艺术医生”》引起那么多陌生“病人”(游客)的反感和“辱骂”。今天的艺术“医患”关系异常紧张,“医生”遭到“病人”的“辱骂”甚至“殴打”是常有的事,但问题是今天许多病人对医生的“反感”和“辱骂”其实并不是医生有什么问题,而恰恰是病人的疾病在作怪,他们的行为实际上是许多疾病的症状,比如,这位游客“鲁明军”的言语(不一一列举,看他的信就可以了)在我这个普通医生看来完全是我在《我还是“艺术医生”》一文中列出的许多病症:胡言乱语、胡思乱想、疑神疑鬼、强词夺理、恬不知耻、无事生非、嬉皮笑脸、恼羞成怒、江湖习气、自以为是、抵赖狡辩、荒唐诡辩、鸭死嘴硬、胡搅蛮缠、瞎动脑筋、无端猜忌、不知悔改、以德报怨、顽固不化、把肉麻当有趣、把无知当智慧、混淆黑白、颠倒是非、不顾事实、不通原理、陈辞滥调……这些症候至少涉及“心理病”、“精神病”、“职业病”、“营养病”、“环境(污染)病”、“传染病”等。然而,正因为我与他们是“医患”关系,病人可以“反感”和“辱骂”医生,而医生再怎样也不能“反感”和“辱骂”病人,谁叫你是医生呢?医生是要讲医德的。
说到科学、玄学什么的,我也许确实没有这种游客“鲁明军”知道得多,你看你一下说西方的古希腊、中世纪、近代、现代、后现代的学者,一下说中国的秦汉、魏晋、唐宋、明清的学者;一下说王弼、何晏、阮籍、嵇康、向秀、郭象,一下说汤用彤、陈寅恪、钱钟书、钱穆、唐长孺,真是古今中外通晓,多么博学!不过我认为你还应该把我们的玄学(还有人说也是“科学”)的“源头”——《易经》或更早“源头”——《山》、《医》、《命》、《卜》、《相》或更更早源头——传说梦中仙人传授的《金篆玉函》玄学一一列上,就更博学了。这样的“博学大师”我在写《中医的迷魂阵——中医玄学批判》一书的时候,在与网友争论时,我也见识过许多,没想到艺术界还有更博学的研究科学、玄学的大师,而且,向我提问的方式、方法、内容乃至列举的玄学大师人名,与中医的那些“博学大师”一模一样(我真是孤陋寡闻!)。我当时对那些中医“博学大师”是这样回答的:
今天,中医之所以还能大行其道,正是中医的神秘、玄虚的观念、思维方式和方法论决定的。中医在思维方式和方法论上是感觉、联想、类比、想象、猜测的,它在本质上不是“逻辑实证”的。而“逻辑实证”是现代科学的根本思维方式和方法论(至今没有任何现代科学在根本上超越“逻辑实证”,而且越来越“逻辑实证”)。我将中医那种反现代科学“逻辑实证”的思维方式和方法论称作“连蒙带猜”的玄学思维方式和方法论。这里的“玄学”一词是对中医思维方式、方法论及其实践的神秘、玄虚现象的命名和修辞(这种用法很常见了),非指中国传统哲学流派的魏晋“玄学”,也非指20世纪20年代中国的“科学与玄学论战”的“玄学派”。但中医本来就是古代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的一种。所有“玄学”其思维方式都有共同的特征——“反逻辑实证”。“玄学”的神秘、玄远、虚无的思维方式、方法论应该源自《易经》(如果不算之前已经失传的玄学著者的话)。中医就是在这种“连蒙带猜”的玄学思维方式和方法论中“蒙混”了几千年。因此我将我对中医的反思和批判的重点放在了中医的玄学观念、思维方式和方法论上。(吴味《<中医的迷魂阵——中医玄学批判>自序:文化否定主义的思想实验》)
我真是“恨”我为什么不学游客“鲁明军”去写、也没有能力去写一本玄学史著作(请游客“鲁明军”把自己写的玄学史著作推荐我读一读),我也“恨”我为什么研究问题老是要在根本上从事物的原理、逻辑和证据、而不从历史知识出发,为什么老是认为事物原理比历史知识要重要百倍,不然怎么会出现像游客“鲁明军”这样的大量批评者冷嘲热讽我不知道这个学者、不知道那个学者如何这样说、如何那样说呢?像他们一样搬出那么多学者的说法不就一下子解决问题了吗?而且还能显示自己多么博学。但这样我如何面对我的医学师长和同道呢?他们可是不断教导和提醒我,做科学研究首先要在根本上彻底排除已经存在的知识对判断的影响,要从科学原理、逻辑和自己掌握的证据(事实)出发做出自己的判断,如果我写文章不是从事物科学原理、逻辑和自己掌握的证据(事实)出发做出自己的判断,而是拿许多西方的古希腊、中世纪、近代、现代、后现代的学者或中国的秦汉、魏晋、唐宋、明清的学者的观点来证明自己的判断,比如研究中医玄学,不能从中医玄学实践的事实中证明中医玄学的本质特征,而是从历史玄学大师的玄学言说中感觉、联想、类比、想象、猜测中医玄学的本质特征,那还不让我的医学师长和同道们笑掉大牙呀(我写的人文类文章,他们还是看一些的,即使他们不看我也会假设他们看)?!看来我注定会左右遭骂。可见现在做人有多难!
我这个普通医生确实可比不上这位“博学大师”——游客“鲁明军”大牌,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我可是任何人(包括这位“鲁明军”)都在我的视野内,谁叫我是医生呢,尽管我不是名医,但即使是名医也不能挑人看病呀!所以遇到病人(包括游客“鲁明军”)我还是要尽我所能“救死扶伤”的,即使遭到他的“冷嘲热讽”也在所不惜。
不过,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还是其他人,只要是“朋友”——哪怕是名义上的“朋友”,包括不“打”不相识的游客“鲁明军”,甚或“批评家”鲁明军以及我“治疗”过“第四代批评家”们,如果来深圳,只要我知道他们来,只有我知道他们还是“人”,我还是要“盛情”邀请喝酒、吃茶的,谁叫我这个医生还是有“感情”的“人”呢?只是请你们不要像这位游客“鲁明军”一样“实在抹不开情面”,不想来就不来,无所谓的。
2010年7月9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