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辉(《美术》杂志执行主编):
本次展览从历史的角度,尤其是从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民画发展的现状,来揭示中国农民画发展的纵深感。从他人的角度、自我的角度和历史的角度,构成了同样关注和一个聚焦的视点,让我们更加清晰地来看待今天中国农民画的发展问题。
观看展览,我认为有两点非常值得深入思考,第一个是农民的身份问题。今天的农民在城市化进程这样一个大的浪潮中,原本的农民身份已经渐渐解体,在来到城市后,实际上“农民”的概念已经模糊了,他们具有了新城市的一种身份、一种层次,这是值得进行思考和界定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农民画存在的状态,即生态问题。刚才我们讲从新中国成立到当代,农民画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而且三个时期下的艺术语言有着明显的区别,这种艺术语言的区别和变化来自于时代思潮的影响,也受到专业美术家美学思想的影响,很显然并不是单单因为风俗、民俗习惯等,或许和原来的土地构成某种联系,但同时也与专业美术紧密相联,这种农民画的生态发展是需要我们去考量的。很多专家也谈到,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民画受到专家的指导和扶持非常明显,在这样的状态下,农民画还存在多少自身的价值,这也是今天我们需要去思考的。当代农民画的生态与以往不同之处,就是也代表了农民画家自身自觉、自主意识的觉醒和鲜明化,可能带有一定的农民身份,但是农民身份已经不突出,虽然他们可能从民间、从土地、从民俗中自觉地得到一些养分,却又不自觉地吸纳了多元化时代下很多的艺术成分,我觉得这是今天农民画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
缪惠新(农民画家代表):
今天是我最难忘的一天,感谢之外还是感谢。作为农民画作者,我想说中国农民画没有受过正规美术教育,但却是热爱艺术的人们在做的一件事,这是一群在中国的乡村里永远长不大的“乡村孩子”,是他们对自己热爱的家园和熟悉的乡村真心真意的创作。农民画家在用最善良的心、最纯朴的技术描绘之外,也是一种真诚的表白,用七彩写成一首生命的赞歌,大地、天空、草木、空气、河流、水、牛、马、羊、猪狗、鱼儿、鸟儿、虫,这些天地间的精灵在农民画里出现。从1983年—2010年中国农民画走过了28个年头,今天中国美协终于将它收录在自己博大而又温暖的怀抱中,这让我们所有的农民画作者倍感荣幸。作为农民画作者,我想我们一定要努力创作,用属于我们的颜色画我们真诚的心,用我们的图案描绘自己的家园和乡村。真心希望中国美协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照顾农民画这一天真的孩子,让农民画从此停靠在中国美术界的港湾,农民画一定会回报这个美丽的世界。
池沙鸿(浙江画院副院长):
农民画从人类有农业社会开始就有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农民画有了更大规模的发展,在每个县建立了文化馆,从那个时候开始,农民画的活动有组织、有规模起来了。1955年,全国陆续建立了群众艺术馆,而且在地市一级又建立了分区的群众艺术馆。在1977年左右开始,全国在乡镇一级建立文化站,这是一个庞大的国家文化体系,这个体系是农民画重大的推动剂。另外一个起点是1983年文化部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首届中国农民画展。这个展览之后,自上而下,全国各地都开始重点抓文化活动,并且作为一个大的活动抓,这一时期是农民画活动发展的一个高潮。
新中国早期的农民绘画活动,基本上是文化馆带着美术院校教育的方式去指导,基本上把院校美术教学的方法,作为一个政府规定的美术教学方法,去辅导农民画,把正规的美术模式推广到非正规的美术群体当中去。这其中,实际存在了一定的问题,即忽略了中国民族民间文化艺术,包括它的审美技术、传承等,因为农民画早期很多的作者都是脱胎于民间艺人。新时期下的农民画虽然吸收了中国传统民间的审美意识,发挥了当代农民的个性,描绘了当代农村的生活景象,但这其实是立足于客观艺术之上,而并不是农民画家本人的主观意识。
在中国城市化的进程中,社会很多方面发生了变化,这也包括农民画。很多地方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并且以文化的概念对其进行引导,这是不矛盾的,应该继续坚持,强调文化的概念,让更多的人参与,从而拓宽艺术创造领域。现在的农民画必须让农民继续画当代、画自己的内心,这是农民画的命脉,也和任何艺术的创造都是一模一样的。现在农民画的艺术语言受城市化影响过重,因而,在农民画艺术语言的突破上,必须要培养大批有文化的农民画家,因为有两个认识是最基本的:其一普及永远是提高的基础;其二人才永远是作品的前提。
马锋辉(浙江美术馆馆长):
此次展览通过丰富性的结构、不同的艺术形态和学术语言,来反映农民、农村的时代发展,体现农民在新中国建立以来各个时期的生产生活状况,凸显农村、农民在社会历史变迁的一种风貌,并且呈现新中国以来农民题材绘画的一个丰富成果。展览作品可以说是一次关于中国农民精神的美的教育,可以从中让人经历历史的感受,让人感觉农民、农村多彩的精神风貌和如火如荼的的生活情景,也同时领略到名家名作创造风采。
展览同时也带出了另外一个课题,有待于我们思考。刚才多位专家提出如何保留农民画的本土性,坚持原生态的品格,这个非常要重视,尤其是在提出一种产业化的背景之下,如何坚持农民画的发展方向。本次对农民画的收藏,也是浙江美术馆建馆以来最大的一次,以后可能都不会有这么大批量的收藏了,将来肯定是有选择性的。在提倡产业化的情形之下,农民画如何发展,如何保持本土,如何坚持原生态的品质,这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骆献跃(浙江美术家协会秘书长):
非常感谢各位专家参加今天的研讨会。这个展览从筹备开始,从中国文联、中国美协接受任务将近半年多的时间,我们一直带着非常感动的心态,筹划本次活动。农民画让我们由衷的感动,在调研过程中,在最后的评选过程中,我们领略了中国农民画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涌现出的杰出作者和作品,他们是了不起的艺术家!他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他们通过农民画的形式,用自己的绘画语言来进行创作,同样精彩。我有一个习惯,习惯在每天晚上睡觉前做一点功课,看一些艺术家的作品,把我们农民画家的作品放在床头每天晚上翻阅,通过观看他们对创作的态度和方式,我想对我个人的绘画创作,将有很大的帮助。
陈永怡(中国美术学院艺术设计学系讲师):
今天的研讨会是针对目前农民画发展所做出判断和指引,也是本次展览的总结。活动在前期准备中,我配合中国美协、浙江美协做了一系列调研。在调研过程中,我们也意识到农民画在发展过程中面临产业化趋势存在的困惑。面对这些问题,我想实际上需要三方面的共同努力,一是农民画家,一是专家,还是就是政府的引导,这最为关键。
对待农民画的发展,我认为用“呵护”这个词最为合适。呵护什么?当今天农民的身份逐渐模糊,民俗的环境慢慢消亡的时候,什么东西可以继续留存?所以,我觉得活跃在民间的艺术创思、艺术的思维是现阶段最需要呵护的。农民画的发展,需要进一步的辅导,这有赖于协会,也有赖于专家。
毛老虎(农民画家代表):
作为一名农民画家,我想谈谈农民画人才的继承问题,这是我亲身体验的。我所在的地区,很多农民画家都像我一样年纪很大了,年轻的也都三四十岁了,很多专家担心农民画的传承问题,我想农民画的创作队伍是不会断的。我在下面了解了很多情况,我想很多同行可能也注意到这一点,贫困地区或许经济上困难一点,但很多孩子都不自觉跟着长辈们画,有的是读书空下来的时候学画画。我画这次展览上获奖的那幅作品的时候,我的孙子还很小,他似乎对我的这张画很有兴趣,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他能看懂并喜欢那幅画,但小孩子从小看着我们画画,下意识地会喜欢画画,这是一种感觉。我想以后有了政府、专家对农民绘画的进一步支持,农民画的社会影响会大起来。
马新林(中国美协会员工作部主任):
此次展览,吴长江书记和许江主席一直都是重要的策展者和决策者,我作为具体的负责人从开始调研,到组织作品,到美术馆展出,到收藏一条龙,参与了整个过程,今天的研讨会,我很有感触也很感动。因为此次活动,虽然反映的是农民画,但美术界的领导,还有专家,大家共同的文化态度就是让农民唱主角,共同关心农民为主题的文化现象,并为此进行了深度的思考和真情的阐述。这些思考,通过研讨会可能会带来美术理论界乃至整个美术界的一些影响和深层的思考,还会对农民画的发展问题作更加清晰的梳理和答复。这次活动只是一个开端,希望中国文联、中国美协、我们的专业院校、我们的专业杂志、我们的各个媒体以及我们的理论家、农民画作者,大家共同关心农民画的发展,共同打造农民画这一支重要的美术创作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