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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批评界对中国当代艺术的讨论,时常不在点子上,而艺术家对批评家也时常报以不屑,二者常常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避免无谓的哄吵,我且拿艺术之外的个案来说事。
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唐骏文凭造假案,有些人不厌其烦地讨论发放博士学位证书的是不是野鸡大学。在我看来,这问题不是该案要害,而真正的要害是唐骏为什么撒谎的诚信问题。我们都知道,撒谎在中国是正常人都做的事,只有傻瓜才不撒谎。所以,十多年前美国时任总统克林顿在性丑闻案件中撒谎,险被弹劾,国人不肯由人及己,只管幸灾乐祸看热闹,草民津津乐道于总统性事,高官睁大眼关注政治暗算,只有傻瓜才在乎其中的个人诚信问题。
最近的另一个大案例,是清华著名教授汪晖的抄袭案。令人吃惊的是,连孙郁这样的学界前辈都出来替汪晖辩护,以80年代学术规范不严谨为托词,犹如孔乙己所言“读书人窃书不算偷”。这当中的问题,不是80年代的学术规范问题,也不是抄袭了多少的百分比问题,而是知识分子的诚信、良知和人品问题。可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却为了个人私利而转移话题搅浑水,企图暗渡陈仓。这些人一方面口口声社会良心,俨然是国家栋梁,另一方面却偷鸡摸狗,被捉个正着还死不认错。这样的知识分子一旦成为当政者的军师,其祸国殃民则不可低估,而实际上,这样的军师大有人在。
这类知识分子就是天朝盛世之名牌内裤的商标。若能拆掉这些商标,当然大快人心,若不能,我们就只好循着由内向外之道,反穿内裤,或内裤外穿,将那些致敏、致命的华丽商标曝光于外、昭示于人。
这就是观念艺术的批评意识,也是当代艺术的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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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无主流的当今时代,草民狂欢、精英霸权、西式民主,莫不被人有意混淆。于是,这乱世反倒可以检测我们的观察和思维方式,可以考验我们从外向内和从内向外的双向辨别能力。
网络写作是草民狂欢的场所,各大论坛的草民以数量之巨而显示了暴力文字的威猛,使当朝者畏之如虎,防民之口胜于防川。而那些聪明的精英,身为官方的既得利益者,却以反精英的姿态来煽情,打出悲情牌来利用草民的数量优势并获取草民的暴力支持,同时又口口声声民主自由,讨好西方,与台独陈水扁水平相当。这现象,我们在各大门户网站都可看到,在美术界的流行网站也能看到,让我想起十多年前的两件事,涉及黑白两道的既得利益者。
第一件是我的亲身经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流亡海外的藏传佛教精神领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他随即开始了环球演讲之旅。大约是在1993或1994年,这位精神领袖巡讲到了加拿大蒙特利尔,我有幸前往聆听。巡讲会才开始,主持人介绍端坐主席台的各位嘉宾时,听众哗然,我也大吃一惊:坐在精神领袖身旁担任翻译的,是北京某位少数民族顶级高官的儿子。
静下心来一想,其实是听众愚笨,是自己少见多怪:这有什么可哗然可吃惊的,难道太子党不是黑白通吃么?
另一件事是从海外报纸上读来的:(此处删去一段)
类似的个案太多,精英便被草民视为汉奸买办,而草民一旦有了精英的能量,或者摇身一变而成为精英,所谓赤贫乍富,那就不是要订购一架总统专机了。尽管现在卖的还是小型的笨舢号,以中国当前的经济发展速度来看,要买下美国的整座航天城,也是指日可待。
呜呼,精英牌内裤从内向外翻出来一看,是草民。草民牌内裤从外向内一翻进去,就是精英。这不仅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实质,也是当代中国的文化嘴脸。
2010年7月,北京-成都